陆续有货车从山上下来,很快就沿着盘山公路形成了车队,除了朱小勇和侯卫东的两辆越野车,全部是清一色的货车。
朱小勇道:“没有想到小小的飞石镇,居然有这么多货车,这山上是多半是产什么矿石吧。”
侯卫东道:“朱老师眼光利害,飞石镇这座山属于海山山脉,磷矿藏量丰富,品质最高的就属于茂云市与沙州市交接地这一段,若没有这矿,这山就是穷山恶水,当年吴阿姨在山上当知青,应该是最苦的地方,但是自从开采了磷矿以后,这山就是变成了宝山,这和当年美国的淘金热差不多。”
朱小勇仔细观察了一会,道:“这些车是五花八门,说明整个矿业开采很有可能处于无序状态,当然,我这个说法很主观,主要是个人感受,我见到现代化的矿业开采,绝大多数车辆都是统一型号的。”
侯卫东的经济最初就来源于石头,因此对于矿山开采很有感情,道:“沙州各县经济水平低,典型的靠资源吃饭。现在这个状况各地相差不多。”
朱小勇是从学者的眼光看问题,道:“这种搞法对环境影响大,对资源更是掠夺性开采,迟早有一天要被国家制止。”
两人一边抽烟,一边随意聊着,蒙宁抱着手,站在岩边看远处的风景。
许多驾驶员都等得不耐烦,纷纷跑下来查看情况,秦敢也在飞石镇弄到一个小矿。正随着驾驶员一起下山,他突然见到侯卫东见在山下,连忙跑了过去,先喝了一声“疯子”,又觉得不对。再喝了一声“侯叔,你怎么在这里?”
按年龄,侯卫东也只比秦敢大几岁,只是侯卫东一直称呼秦敢父亲秦大江为“大哥”,秦大江过世以后,侯卫东每年也要到上青林数次,每次都要去看秦大江爱人。因此,在正式场合秦敢就得称呼侯卫东为“侯叔。”
侯卫东倒有些惊奇,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不是在这边。”“在那边没有站住脚,最开始找了一个矿,贫矿,开采起来没有意思,富矿又夺不下来,后来听说飞石镇的资源也还行,我和曾宪勇就过来了。已经承包了一个小矿。今年应该能赚钱,就是这里地方保护主义严重,我们外来户生存起来不容易。”
侯卫东想到成津宾馆众车云集,心中一动,道:“有没有县领导参与磷矿?”
秦敢道:“怎么没有,常务副县长李太忠地儿子李东方就是最大地磷矿老板,他占的全是好矿。我和曾宪勇买的矿是一个要死不活的矿。只是我们运气好,买下来以后。无意又发现一枝矿脉,发现这个矿脉以后,我们运输量开始增大,已经有人开始骚扰我们了。”
想着秦大江的事情,侯卫东表情有些凝重,道:“你要注意安全,我看李东方也不是善茬,脑瓜子也好使,一定要注意安全,现在赚钱的生意多,不必非要在这矿上打主意。”
“我们是误打误撞搞到了一个富矿,现在都投了二百多万了,根本撤不了,这个矿开采完,我和曾宪勇就收山,够吃一辈子。”秦敢原本就是胆大之辈,此时见有巨大利润,自然不肯放手。
盘山公路已经有一长溜在货车,不少司机都跑下来看情况,秦敢说着说着话,脸色就不对了,他对侯卫东说了句:“侯叔,这里情况复杂,我要回到货车哪边,免得被人弄了手脚。”他腰里还插着一柄仿造的五四手机,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被人欺负,只是现在地货车都是重车,在下坡之时如果被人弄了手脚就是大麻烦,所以他要回去看着与司机一起守着车。
朱小勇听了秦敢一席话,有些惊讶地道:“成津地社会治安怎么这样差,看来我们中午地遭遇虽然是偶然,却也有必然性,你是市委办副主任,回去以后要将这方面地情况反映给周书记。”又问道:“你们市委难道不下基层,深入调查研究,密切联系群众,这可是优良传统。”
侯卫东当过县委办副主任,此时又是市委办副主任,对此最有发言权,“现在领导下基层,路线都是事先确定好,很难了解基层的实际情况,真要掌握一手情况,还需要如今天这般的轻车简从。”
朱小勇道:“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侯卫东挠了挠头,道:“说起来还真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做起来很难,我是周书记秘书,对他的情况最了解,每天一到办公室,周书记就忙得团团转,几百万人口地大市,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
“我记得美国总统每年必须要去休假,难道市委书记的事情比美国总统的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