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也没追问,转身就要出去,她却开了口,声音带着哽咽,也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你刚才问江偌:你怎么在这儿?问我就变成了:谁让你来的?陆淮深,你自己感受到其中差别了吗?还是说你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前者是你可以来,但没想到你会来。
后者是,你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她转过身,当着厨房忙碌着的用人的面问陆淮深:“你不想跟江偌离婚了吧?别用你刚才那种眼神看我,是你爷爷叫我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终南让人过来喊陆淮深去书房,陆淮深一个没留下便走开了。
江舟蔓忍了忍,最后一把将手里的菜扔进洗碗槽里,两个择菜的保姆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江舟蔓把菜交给她们,让她们给厨师去炒。
一人说:“还没进门呢,少奶奶架子都摆出来了。”
另一人用手肘撞撞她,“你少说两句。”
“本来就是,我就看妹妹更顺眼,这个简直浑身都是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就是将来的女主人。”
这人听了都忍不住附和,“对啊,进不进的了门还不一定。”
“人家还没离婚呢就频频往家里跑,不知羞耻。”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愤怒的女声:“说什么呢?说大声点,让我也听听。”
两个保姆话音戛然而止,背对着门口方向不敢回头,把剩下的菜交给厨师之后便溜了。
江舟蔓的手机放在里面的流理台上了,进来寻,没想到让她听见这些话,这饭还没吃上就糟心成这样,老爷子要是不给江偌点颜色看看,她是如何也消不了这气的。
进了书房,陆淮深砰的将门掀上,看着稳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麻烦您说说,今晚又打的什么算盘?”
老爷子眼皮都没掀一下,轻哼一声说:“你什么态度?”
陆淮深冷笑:“这不是尊敬的态度么。”
“叫江舟蔓来,是想让她跟陆家的人多相处,至于江偌,她本来就该来的。”陆终南这官方话说了当没说。
陆淮深没好气,“这事我说了会处理,你搅什么浑水?”
态度过分嚣张,惹怒了陆终南,他将拐杖往地上一跺,“你最好给我注意一下你的说辞,我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我敢把公司完全交到你手上?就是因为你屡次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在江偌的事上瞻前顾后,拿些理由搪塞我,我才准备插手的。你早些解决了还给我省事!区区一个江偌,你还真把她当回事了,把你威胁得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杀了她谁还能如何?”
最后那话,陆终南虽然咬牙切齿,说出来却很轻易。
陆淮深被他的话震了一下,瞳孔微缩,看着他久久没言语,皱了皱眉,转身出去,仍是砰的掀上了门。
……
快八点时人才到齐,江偌仍是跟陆淮深坐在了一起,而江舟蔓却是坐在了老爷子的手边,相当于陆淮深跟江舟蔓分坐他两侧,其地位不言而喻。
在座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这场景越发诡异,尤其是老爷子跟江舟蔓聊得眉开眼笑。
饭菜上齐,大家纷纷动筷,小孩子另起了一桌,那边早就吃上了,这边五婶刚夹了菜准备吃,忽然老爷子又开口讲话,点名江偌说:“听说你跟淮深正在谈离婚的事。”
五婶夹在筷子里的鸡块,啪的掉进了碗里,所有人都望向江偌和陆淮深,目光复杂,又屏息以待。
陆淮深刚要说话,江偌已经直截了当回答:“是的,但是有些条款没谈拢。”
陆淮深的脸色倏然沉下来了,目光冰冷,直直刺在江偌脸上。江舟蔓也无比诧异,谁都没有想到江偌会这样直白的承认。
陆终南装作不知,又问:“哦,那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我有一些江氏的股份被我爷爷托管在陆淮深名下,当初婚前协议里提到,离婚的话财产平分,”江偌垂眸,挽唇笑得优雅得体,“但是想到这两年,我也没尽过什么妻子的义务,陆家家大业大,你们的财产我也不敢碰,我就只要原本属于我的江氏股份就可以了。”
陆终南沉吟着没说话,倒是江舟蔓先开口:“江氏股份不能给你。”
“谁让你说话的?”江偌微微笑着凝向她,“还没嫁给陆淮深呢就这么急着替他发言了?”
江舟蔓脸色一变,青红难辩,“你……”
反正今晚陆终南目的明显,不就是想逼她离婚么,与其被人看笑话,倒不如自己拿到主动权,如果趁此能让陆淮深离婚,并且拿到江氏股份,岂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