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认为我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
“诶?”王昭情不自禁往后靠了些许,颇有点想要同江偌那话撇清关系的意思。
不等她再说其他,江偌的反问紧随而来:“婚外恋,地下情,或者是单纯拿钱作陪的女伴?”
王昭赶紧摆手,否认三连脱口而出:“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江偌只不动声色看着她着急否认的样子,看得王昭头皮浸汗,只能投降,自证道:“我承认我的确乱猜过,可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她的猜想当然是有依据的。
当初江偌小姨刚出院的时候,她去江偌家里探望过,那就是很普通简单的一家子。
江偌父母早逝,跟小姨一家生活在一起,还有个长期住院的爷爷,家庭负担还挺重。她如果跟陆淮深结了婚,她何必还出来工作?
比起陆淮深的身价,她的薪资实属一般,且还累死累活,哪点像陆太太的作风?
“嫁进了陆家,不天天过骄奢淫逸的日子,还来干这苦差事?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阔太买个价位一般的包。”
王昭已经信了,但是又想找些借口来缓冲内心的震惊。
她一动不动看了江偌几秒钟,简直痛心疾首:“江偌,你哪根筋没搭对啊?还是说你们富豪的老婆,一天到晚都是闲得慌,没事干所以来体验人间疾苦?”
江偌不知要怎样跟王昭解释其中复杂,若要一件事一件事地跟她掰扯清楚,那势必涉及到江家和陆家那些不为人知的事。
有些起因经过,连她都还懵然,何谈详叙。
她只能一言蔽之:“事情比较复杂,我跟他之前,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夫妻。”
“之前?”王昭抓住了关键词。
“我结婚两年了。”江偌说,“我住在医院的爷爷,是江氏前一任董事长。”
王昭瞠目结舌,想起了今年春天广为流传的江氏投资的内斗事件——江渭铭跟他养父翻脸,亲手将他爹送进监狱,自己当了江氏扛把子。
她所知道的,大多是从新闻里看来的,加上她在DS工作,有些宣称‘知晓内情’的人说是有人在帮江家,至于是谁,众说纷纭。
而整件事情,是海啸中的深水旋涡,至于真正的内情,他们这些金融界中下游的虾兵蟹将,仍然无从知晓。
江偌只把结婚的前因后果跟她讲了,省去了两家的利益碰撞产生的矛盾等细节,生父母死因也在隐瞒之列。
本来江偌在王昭的心目中,富二代阔太的形象已经开始形成,没想到,人设倏地垮掉。
商业联姻,老公不爱,一夕之间从名媛变穷光蛋。
“什么呀,你也混得忒惨了吧!”王昭恨不得摇醒她,“换做是我,敢动属于老子的家产,豁出一切也要将那白眼狼一家搅得天翻地覆,就算最后同归于尽,也好过自己吃苦,还眼睁睁仇人却逍遥自在。”
江偌想,江家是否会天翻地覆,不到最后还不知晓。
至少现在看来,那一家子怕她生父母的死因被查证,接着她爷爷的官司就能有反击余地,她的股份也快要拿回手里,他们又失去了陆家这座靠山,忌惮越深,越不得安宁。
同样,她也如此。
仅仅是为爷爷平反就有诸多险阻,时间越长,离真相和证据越近,越提心吊胆。
江偌告诉王昭这事不要跟别人提起,其实就算王昭一时嘴漏,也无外乎只会让人知道她和陆淮深的关系。不能为外人道的,她也只字未提。
虽说告诉王昭自己的隐私是迫不得己,因为恰好被抓了个现行,再说王昭这人她还是信得过的。
当时她来家里探望小姨的时候,因为听说过她小姨自手术后总没什么胃口,来时还特意从家里带了养脾利胃的汤来,在公司两人也互相扶持过。
细节上的真心相待,跟目的性的讨好,江偌还是分得清的。
从江偌话里王昭也听得出,她还隐瞒着一些事情,但是人际交往重在尊重,既然江偌有难言之隐,她也绝不越雷池穷追不舍。
江偌想到陆嘉乐还在家里,下午下班之后便准备直接回家。
刚走出公司大门,看见附近刚好有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下客,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车,况且这里是CBD的中心街区,她忙向车招手,然后小跑着过去,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江偌上车,报了地址,给陆淮深打了个电话,说她先回去了。
已经七月中下旬,天气炎热,出租车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江偌刚才小跑浸出的细汗冷干之后贴在皮肤上,冷意更甚。
但刚上车她就注意到这车里味道有些怪异冲鼻,想来是窗户紧闭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她将车窗降下两指宽的缝隙,稍微缓解这味道带来的不适。
司机发觉她的动作,问她:“是觉得冷吗?要不我把空调关了。”
“不是的,有些闷,我透透气……”江偌一边说的,一边习惯性将目光落在对话人的身上。
这个位置只能见到一半戴着棒球帽的侧影,那人穿着短袖,遒劲的手臂晒得黝黑,宽厚的大掌握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