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亮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陆局这人心里的曲曲弯弯谁能猜透?我估摸着他可能把这件事跟徐副厅长扯一块了,所以对我有所忌讳。”
唐斌皱皱眉头问道:“这事难道跟徐副厅长有关吗?”
廖明亮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跟徐副厅长有什么关系?事实上他都不知道,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以为只是帮我老婆拉一个优质客户呢。”
唐斌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他怎么对你疑神疑鬼了?现在公安局的日常工作不是你在主持吗?”
廖明亮点点头,一脸冤屈地说道:“表面上确实是这样,可最近一段时间陆局好像总是防着我。
只要牵扯到周继尧的案子基本上都是直接听取段一峰、纪文澜、祁菲他们的汇报,我也只是负责一些普通的案子。
说实话,就连刚才你提到的齐波的案子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细节并不是太清楚,这个案子陆局直接交给了二道河公安局办理,而齐真从来都没有向我汇报过案情的进展。”
唐斌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陆涛也有点不像话,自己的搭档都信不过他还信得过谁?我看他的毛病就是狐性多疑,也不清楚是不是职业病,就算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公开谈谈嘛。”
廖明亮抱怨道:“是啊,我还一直想找个机会私下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可他总是以忙为借口百般推脱。
我这人也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既然这样,我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我也没想接他的班。”
唐斌瞥了一眼廖明亮,说道:“好歹也是公安局的副局长,怎么就闹情绪了?团结最重要嘛,我看,你还是抽个时间找他谈谈,该承担什么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也没必要逃避。”
廖明亮摆摆手说道:“这事老领导就别操心了,说实话,我还能干几年?眼下只求安安稳稳混到退休,再别无他求。”
唐斌严肃地说道:“你这就思想有问题了,只要在位一天就要负起责任,怎么能破罐子破摔呢,公安局又不是陆涛一个人的私家侦探所,你怎么说也是个副局长,党组成员,怎么连混日子的话也说出来了?”
廖明亮笑道:“老领导批评的是,你放心,我这人也就是嘴上说说,至于工作上的事情绝对不会马虎。”
唐斌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齐波通知的追悼会你跟老陆都去参加了吗?”
廖明亮急忙说道:“都去了,毕竟是老同志了,连省厅都派人去了。”
唐斌又点点头,随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简直是胆大包天。”
廖明亮也不清楚唐斌在说谁胆大包天,还以为他是在说刺杀齐波的凶手,急忙说道:“据说凶手还是二道河一个派出所的民警,属于受雇杀人,眼下也不清楚齐真是否已经追查到了幕后主使者。”
唐斌点点头说道:“我在二道河工作多年,虽然黑社会分子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可那个地方情况仍然复杂,这么大的案子光靠齐真也不死个办法,难道市局就不能介入吗?”
廖明亮说道:“正因为案情重大,所以陆局亲自指挥侦破,前几天倒是发现了一个嫌疑人,可后来又人间蒸发了,目前案子似乎又走入死胡同了。”
唐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又问道:“听说周继尧在周家镇遭遇了一次暗杀?”
廖明亮点点头说道:“不错,也是一起重大的涉枪案,并且已经证实其中两名被击毙的枪手也是我们派出所的民警,眼下我们正对整个系统的内部人员进行逐一排查,只是还没有发现嫌疑人。”
唐斌哼了一声道:“陆涛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他手下的人竟然都成了为钱卖命的杀手了,我看,他也该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了。”
廖明亮一脸沉重地说道:“发生这种事情,我这个副局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事实上,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都非常重视这几个案子,责成我们限期破案。”
唐斌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就不必在我这里多浪费时间了,工作最重要。”
廖明亮也站起身来,伸手跟唐斌握了一下,说道:“老领导,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的尽管吩咐。”
唐斌摆摆手说道:“我现在是闲云野鹤,整天一杯茶几盘棋,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打搅你的,不过,还是谢谢你想着来看我。”
廖明亮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老领导早点休息。”
唐斌伸手拍拍廖明亮的肩膀说道:“好好干,你距离退休应该还早吧,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再打退堂鼓吧。”
廖明亮离开之后,唐斌盯着茶几上那个牛皮纸文件袋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走到窗前看看外面,正好看见廖明亮的车开出老干所的大门。
于是走回来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盯着那个文件袋,后来似乎实在无法抗拒诱惑,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然后拿起那个文件袋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