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与梅良擦身而过,现下停在梅良身后三丈开外的地方。
他没有因与自己同行的人忽然之间尽数倒下而惊恐,亦没有为此而愤怒。
他很冷静,冷静地牵着马缰,将马头掉转过来,面对着站在那儿没有离开也没有剑锋相向的梅良。
月光皎洁。
梅良一动不动,面上是平日里那般了无生气的神色,他的剑在手中,也在剑鞘中。
他的剑好像不曾拔出来过。
但剑若未出过鞘,他周身躺在地上的人脖间流出的血又从何而来?
然白月西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剑出鞘。
这马背上独独剩下的人,正是白月西。
他看着梅良,梅良也在看他。
梅良面无表情,白月西眸中俱是寒意。
同样手中握着剑,梅良握得轻松,白月西却是将剑鞘握得紧紧。
他面上很冷静,但他的心却不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把冷静,尤其是在看着梅良脚边的死人时。
这些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死士,百里挑一的,莫说能毫发无伤地回去,但也绝不会一个也不剩下。
但现在就是除了他自己外,一个都没有剩下。
他甚至连对方出招都没有看清。
速度足够快的人,哪怕身法招式再简单,也能在瞬息之间让人毙命。
所以习武之人的速度都追求一个“快”字。
为快,才能不败。
梅良的剑此刻并未出鞘,白月西依旧觉得他身上剑气凛冽,随时都能割破他的咽喉!
白月西总如他身上衣裳一般灰暗的面色此刻有些发白。
看来,是他低估了乔越身旁的人了。
上次逍遥楼的“五鬼”同时出手都未能取到乔越与那个姓温的女人的性命,想来都是因为这个叫“梅良”的男人了。
白月西知道梅良也见过他,只是除了乔陌与他的亲信之外,无人知道白月西的存在。
但,“你是乔陌的师兄白月西吧。”梅良忽然徐徐道。
因为他总是一副没有生气的模样,以致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死气沉沉的味道,不紧不慢的。
他的话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意外,而是肯定。
显然他不仅知道他叫白月西,知道他是乔陌的师兄,还知道他一定会出现。
白月西虽是在马背上,可他却没有任何俯视梅良的感觉。
“我是小乔的小师叔。”梅良不紧不慢地自报家门,“他师父临终前说了,我们师门的人不能再少了,所以小乔的命我得守着,小乔想做什么事情,我得帮着。”
梅良说着,抬手指指方才马车离开的方向,“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想抓着那个姓薛的,不行。”
梅良像是自说自话,根本不管白月西什么反应。
“薛家人伤过小乔,既然是薛家人,自然留给小乔来处置,你——”
“不配。”梅良慢悠悠吐出最后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