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走到半道，忽然回头，冷冷扫了一眼那紧紧盯着她看的，长着络腮大胡子的男子，黑色的眼瞳飞快变成幽蓝色，寒光乍闪。

“喝！”

络腮胡子惊得手一抖，茶盏直接掉到了裤子上，他被烫的跳起，指着已经没有影子的楼梯，喃喃道：“妖、妖怪，有妖怪啊！”

说到后头，已然变成了尖叫。周遭客人被他吓得一愣，循声望去，什么都没有，纷纷摇头，暗斥一声脑子有病，便又去喝茶听故事。

刘长卿却知晓是怎么一回事，来到人间，苏葵都会隐去原本的瞳色。不刻意的话，无人知晓，她本体其实是一只灵猫。

但方才，她定然是又恢复了自己眼睛的颜色，故意吓人了。

“水儿，你又吓人，要记得，凡人的胆子很小，小心将他们吓破胆！”

苏葵哼了一声，“这等贪财的人，看着便不是好人，吓死一个不嫌多，吓死两个算赚的！”

“啧，水儿，你何时这么多正义感了？”

苏葵顿了顿，终于承认，“谁让他长得这么丑，居然还敢一直盯着我看？没吓死算好的了！”

说罢，几步进了包厢。

刘长卿正要进去，忽然一个人叫住了他，“长卿？是你？！”

刘长卿闻声回眸，入眼的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子，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量高挑，修为却已经达到了元婴期，算是如今世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只不过，如今修仙界，人人俊男美女，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便可保青春永驻。具体的年纪，还真不好猜。

他蹙眉，“你是？”

“我是沐夏雪啊！长卿，你不记得我了？”沐夏雪激动道，她这十年来躲躲藏藏，生怕被人认出，此次也是听到消息，说是死亡弥海上空降下祥瑞，似是有神器出世，她左思右想，干脆前来碰一碰运气。

没成想，还能遇到刘长卿。

“当年——”沐夏雪问出当年的疑问，“当年，你为何不告而别？我苦苦找了你许久，还以为你被——”

刘长卿眼睛眯起，轻笑，“被怎样？”

被华月害了。

但沐夏雪不敢讲，她抿了抿唇，强自笑了笑，道：“担心你遇到了危险，担心了许久，这些年一直没有放下，幸好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是么？”刘长卿的反应很平淡，实话说，在听到那样一番话后，沐夏雪又有那么多前科在，他已经无法在信任她说的每一句话了。

“是啊……”沐夏雪尴尬的笑笑，“对了，刚刚你前面的那位姑娘是——”

刘长卿张了张口，还未说话，一颗小脑袋从包厢里探出来，笑眯眯道：“我啊？我是你当初在迷雾森林，举着匕首，说要刨开我肚子的那个呀~”

“什么？”沐夏雪有些茫然，半晌没反应过来。

实在是年份太过久远，转眼二十年过去了，这二十年她做过许多事，哪能事事铭记在心？

“呀，原来你已经忘了？可惜我记得倒是挺清楚的。”苏葵嗓音清脆，圆滚滚的猫瞳看似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