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深了几分，他站起身对沐斯年道：“斯年，那就这么说吧。明天我会派人去查一查你说的事，有结果了通知你，我先出去了，早点休息，嗯？”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沐思南转身走了出去，为他带上房间的门。

等他走后，沐斯年仿佛一下子卸去了力气，整个人倒在了椅背里。

他头后仰，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沐斯年觉得他隐藏的极好，却不知道，熟悉他的人，早看出了他的不同。比如，他坐在那里的时候，脊背总是崩的紧紧的，偶尔看不到他表情时，眼里流露出的悲伤。

他的心里，有什么秘密？

只有沐斯年知道，所谓的木僵症，正渐渐的侵蚀他本就不算健康的身体。

最先出现无力的，是他的双手。

那是在一个课堂上，旁边趴着睡觉的苏葵，他握着笔，草稿纸上满满的都是她的名字，还有一只只振翅高飞的蝴蝶。

不时低头看向她柔软的发顶，沐斯年想，如果摸一把，触感一定很好。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袭上的无力感，令他的手指出现了僵硬状态，笔从手里掉下来，落在书桌上，并没有引起大的声响。

整段时间维持不过几秒钟，几秒后，他的手又能动了。

可沐斯年清楚的感觉到那几秒里，划上心头的绝望无力。手指像假的一样，他失去了对自己手指的掌控。

沐斯年想，也许有一天，他会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掌控，直到死去。

上天，永远不会因为你的祈求，就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这是沐斯年从七岁，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所以，就尽我所能，护你周全吧——”

空旷的卧室内，响起一声低低的，仿若呢喃的声音。而后，是良久的沉寂。

-

转眼四年过去。

当年的高中生，已经褪去了面上的稚嫩，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大学生。

“沐沐，今晚去逛街啊，圣诞了呢，时间过得好快，”苏葵穿着高领毛衣，外头套了件呢子大衣，推着沐斯年走在大学的校园里。

自从跟她在一起后，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自己轮椅的自动寻路驾驶系统，似乎彻底不存在了。

沐斯年抿唇一笑，眼底满是宠溺，“好，去看电影？”

“好啊，午夜场？”苏葵眨眨眼，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

“都随你，”沐斯年对于她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从不拒绝。这种三好男友的行为，不知羡煞多少女孩。

身体有残缺怕什么？在那群女孩的眼里，沐斯年长得帅气，家世好，性格好，又会疼女朋友。不知道比那些四肢健全的渣男好多少倍，怎么她们就没有遇到这样的呢？

“嗯——”苏葵长长嗯了一声，“顺便，可以做些羞羞的事情，你说呢？”

在一起了那么久，沐斯年对于她时不时调戏的话语，早已经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的继续点头，张嘴便道：“好啊。”

苏葵：“……”

“沐沐，你不可爱了哟！”苏葵不满。

都不会脸红了！以前可是随便逗一下，就满脸羞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