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季氏见武贤妃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就又垂下目光只顾着给孩子翻书,她连忙快走几步在身旁立定,满脸焦急地说,“娘娘,不好了!刚刚殿下一时起意要去乾清宫看父皇,可才到长乐门就被人拦住了!那几个太监面生得很,说是什么新近才轮值上来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只说什么皇上有命,这些天外间有什么外邦刺客,不能放殿下出去!臣妾好容易哄了殿下回房,可这会儿上上下下都议论纷纷,可因为其他人也不得出入,您看……”
“慌什么。”武贤妃头也不抬,挪动着手指教孙儿看图,却是淡淡地说道,“每逢外皇城那些红铺轮值上番的人换一批,宫城里的戒备也就比平常森严,这是常有的事了。”
“可是殿下从前出入哪儿都没人敢拦,就是乾清宫……”
季氏这话还没说完,武贤妃就抬头瞥了她一眼,面上有些不悦:“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泰堪这孩子是得他父皇偏爱些,但也不是一点规矩都不用守。这样,你下去传我的令,上上下下都给我闭嘴,若是让我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语,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季氏原本还想再劝,可是发现武贤妃神色越发严厉,她又是最怵这位婆婆的,于是在愣了一阵之后,她便再不敢多说。行了礼后正要后退,见武贤妃怀里的敬儿朝她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她顿时觉得心里那些忧虑烟消云散。
横竖婆婆性子恬淡,丈夫又是个大小孩,儿子还小,不论外头发生什么了,理当和他们这些人无干才是!
然而,等到季氏出了屋子,武贤妃刚刚那镇定自若的表情一瞬间为之瓦解。她一下子箍紧了怀中的孙子,直到敬儿仰着头好奇地看着她,她才强自笑了笑,又抱着孩子挪了个方向,继而紧紧搂住了他,口中喃喃说道:“放心,你是皇上、天上的皇后娘娘、还有我心心切切盼望的孩子,绝不会像泰堪那么苦命……只是,皇上究竟准备做什么……”
“奶奶,你怎的哭了?”
听到孩子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武贤妃忍不住亲了一口孩子那粉嫩的面颊,继而紧紧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过年之前,这一场风波能不能过去……”
同样没感觉到什么过年气氛的还有镜园。这天一大清早,就有一队人造访了这儿,为首的一个面无表情的武官前往拜会了江氏,虽是态度还算客气,但做的事情却丝毫谈不上客气——他不但拿走了陈澜平日练字的一本字帖,带走了门上的两个门房,还委实不客气地问了陈澜好些问题。尽管上上下下的仆役都知道自家夫人深得圣眷,可当门前再次被大批兵卒看住,还说什么是为防外邦刺客,那窃窃私语的冲动顿时再也止不住了。
就连江氏生怕惊动身怀六甲的儿媳妇,却也忍不住对庄妈妈抱怨道:“这好好的怎么又出事了!那桩人命案不是已经过去了,而且查证就是自杀么,怎么突然又牵涉到我那媳妇?我记得她那之前几乎就没去过阳宁侯府几次,这样明显的事儿还用得着查?”
“老太太别忧心,说不定这只是例行走过场。”口中这么说,庄妈妈却想到了消息传出之后也没送信回来,也没有其他举动的杨进周,随即又强笑道,“老爷那儿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而且,阳宁侯太夫人想来是不会看着夫人被人诬陷的,还有四少爷呢。至不济,安国长公主是最明白夫人的,一定会陈情辩白。”
然而,被人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安国长公主,这会儿却正拥被酣然高卧。正房明间的主位上,刚刚从衙门赶回来的大理寺卿张铨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那个太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话当真?”
“下官怎敢瞒骗张大人!”那太医满脸的恭敬和欣喜,笑吟吟地说道,“下官也实在没想到,以长公主这般年纪,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有喜!只不过,毕竟不同于年轻人,长公主还得好好保养,否则如今也不会这般嗜睡。她一不能劳累,二是最好大冷天少外出,三是……”
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眼见张铨连连点头,他少不得又说了一大堆注意,直到张铨送他出门时问起林御医,他才歉然说道:“林御医这些天在乾清宫,一时半会出不来。不过,张大人尽管放心,若我说错了一个字,不妨挖了我这双眸子去!”
口中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可是当出门坐上马车的时候,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长公主为人刚强不畏病痛固然不错,可只要是女人,谁会不爱惜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