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斯有些失望。他觉得如果连言轻灵都看不出什么的话，那儿子的死，岂不就真的要不明不白了？

轻灵有些内疚地垂下眼，她的能力还达不到师傅那种境界，很多东西并不能一眼看出来。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有些难过。

“对不起，我唯一能告诉您的。就是这个邪祟在您儿子后背做了文章，不知道它是涂抹了什么东西，还是用了什么稀奇功法，让那些虫子绕着这一块皮肉走。总之这个‘1’字，肯定代表了什么东西。不知道您能不能想起来点什么？”

“一个‘1’字能想起来什么东西？它可以代表的东西多了去了。一个人，一本书，一首歌，都是一字。这线索太少了，我实在没办法联想到任何东西。”

李长斯此刻感受到了一丝绝望。陆清寒有些于心不忍，但他也知道，轻灵肯定是尽力了的。

他有些艰难地劝道：“李叔，要不然，还是先让泽林入土为安吧？”

“不行！”轻灵突然开口制止，“你友人的眼睛至今下落不明，肉生又被食尸虫啃噬得残缺不全，如果找不回他的眼球，那么他就入不了轮回道，反而会打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所幸这间屋子被邪祟的阴寒之气所影响，温度变得极低。所以尸身保存于此，暂时还不会腐坏。如果你们将空调关掉，他可能能保持更久。”

“什么？”李长斯听见轻灵的话，整个人都傻掉了，他突然痛哭出声，哀嚎道：“是什么邪祟这么狠心？跟我有什么样的冤仇？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害死我儿子？！杀了他也就算了，还要取他眼球，让虫子吃他，不让他去轮回，也不让他入土为安！老天爷啊，你有什么惩罚就冲着我李长斯来，泽林他还年轻啊……”

李长斯的情绪彻底失控。

言轻灵有句话憋了好一会儿了，明知道现在这情形有点不适合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邪祟杀人，通常都有目的。要么是为了报复，要么是为了吸了精气壮大自己。可我看您儿子这死法，分明就不是一般邪祟所作。请您想想，您这一世，可曾与人结下过仇怨？”

“我这一生与人为善，又信神信佛，公益倒是做了不少，但还从来没有跟谁结下过仇怨！你可以去金融圈打听打听，我李某人的口碑到底怎样？我做生意，诚信第一，人品第一，赚钱永远是排在最末位。小姑娘，我不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盯上我儿子了，但我们李家绝对是问心无愧的！今天，我作为一个老父亲，在此恳切地请求你，帮我找到这个邪祟，帮我替我儿子申冤报仇！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它对我儿子使出这样的手段！”

李长斯说完这些话，突然扑通一声跟轻灵跪下了。轻灵脸一变，连忙去扶：“您这样可使不得。我是修道之人，您作为一个长者跟我下跪，是要损我修行的呀！有邪祟害人性命，找出它们，然后替天行道，本就是我修道人的天职，没什么好推辞的。您放心，我一定想尽办法找出这背后的真相。争取早日让您儿子入土为安！”

在轻灵的保证下，李长斯这才稍稍心安了一点。平静下来之后，他的愤懑又马上被丧子之痛覆盖，一个高高大大的中老年男人，哭得老泪纵横的样子，看了真是让人动容。

“李叔叔，不要太难过了。泽林他，他也想看见你们这样。”

陆清寒的喉咙卡了卡，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言轻灵侧头去看他，发现这个平日里冷血轻挑的登徒子，今天竟然真的难过了。

他们事后又安慰了李长斯几句，然后便离开了这里。陆清寒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直到回到半山别墅，一个人坐在房间阳台上的时候，才忍不住为好友落下第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