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回来的时候，女孩儿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她一点也不开心，她甚至觉得当时的男孩儿已经变得有些廉价了，跟外面那些一身散发着铜臭味的庸俗男人没有半分区别！

她颤抖着把那一沓钞票给了他，男孩儿连一句“感谢”都没有，还给了她一个厌恶的眼神，拿着钞票一秒钟都不停留，像是个收保护费的大爷一样，转身就走了。

“你们不知道在他回来之前，对我说了有多么难听的话。他说我连一千块钱块都这么舍不得，还说东说西、废话连篇，真是个没用的穷鬼。他说这么大的城市，有哪个女孩儿活的像我一样，像一朵还没开放就已经枯萎了的花朵，一点生气都没有。他说我一天到晚病恹恹的，看了就叫人开心不起来，一天到晚哭丧着个脸，都不想带我见人。然后我才突然想起来，好像在那几年里，他真的没有带我见过任何同事、同学或朋友。我是忍着极大的屈辱，卑微地让他回来拿钱的。明明是我的给予，可他的反应却像是在施舍我，那让我极度受伤。所以最后一次，我留了一个心眼儿，在他拿着钱离开之后，偷偷跟了上去。”

女孩儿带着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打了一辆车偷偷跟了过去。她亲眼看到男孩儿走进一个高档小区，她就在暗处蹲守了两个多小时，就在她以为可能等不到男孩儿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他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儿，她笑容明媚、身材高挑，是一个气质外貌都十分出众的女孩儿。比起寒酸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女鬼在男孩儿的脸上看到了在她这里久违的笑容。他目光温柔如水，整个人灿烂得像是会发光一样。

那才是真正的他。

“我那个时候特别想冲过去质问他，问她身边的女孩儿是谁。可是我又怕是自己小肚鸡肠，毁了他对我的信任，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出现。我像个鬼魅的影子一样，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我看着他们一路说说笑笑，而我一个人则形单影只，哭都哭不出来。一路跟着他们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他不断给那个女孩儿买各种价格并不便宜的美食，我却空着肚子，考虑着兜里的钱要撑满半个月，连个馒头都不敢买。其实我已经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寻常了，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不断自欺欺人，觉得只要没有亲眼看见他的出格行为，那就不算背叛。”

可是，这种自欺欺人并没有维持多久，该来的始终会来。在把那个漂亮女孩儿送回小区的时候，男孩儿忍不住在楼下拥吻了她。这样赤裸裸的视觉感管上的刺激，终于让女鬼崩溃了。

“他们忘我地拥吻，就在路灯下。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那么唯美，那么……讽刺！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从灌木丛跑了出去，他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住了。他结结巴巴地问我怎么在那儿，我哭着问他那女孩儿是谁，那女孩儿迷茫地问怎么回事，场面一片混乱，谁都有一肚子问题。”

这种三人翻船的画面，通常都是电视电影里才能出现的画面，女孩儿们的脑容量根本不足以处理这么复杂的事件。她们都在等着男孩儿给答案。男孩儿憋了半天，却把她给臭骂了一顿：“你居然跟踪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猥琐！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太不要脸了！不就拿了你一千块钱吗？那本来就是你自愿给的，你居然就为了这么点钱跟踪我，还有没有自尊心了？你现在立刻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这个……”

“一千块钱？什么一千块钱？你给我买裙子那一千块钱是从她那里拿的？”漂亮女孩儿突然听到了重点，打断了男孩儿的话，女鬼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卖命卖血换来的钱，居然只是被他拿去给那个女孩儿买了一条裙子，一条裙子！直接要了我半条命啊！我突然就想通了，我这么多年给他的那么多钱都去了哪里，他又为什么会频繁地向我要钱，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人不怕蠢，就怕一直蠢。女孩儿就像被人当头敲击了一棒，她抬了抬头，深吸一口气，硬气地代替男孩儿回答了漂亮女孩儿：“我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这些年，读书吃饭、约会逛街，用的都是我辛苦挣来的血汗钱，所以我想知道，小姐，你又是他的谁？”

“我是谁？我是他老婆！是他大学同学，我们一毕业就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你说你是他女朋友，疯了吧你！我从来没听他说起过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老婆？！孩子？！

漂亮女孩儿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女鬼的头上。她嘴唇哆嗦了半天，不敢相信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只是在不断重复“不可能、不可能”，直到男孩儿给了她响亮亮的一巴掌。

“你不过是我收养在身边的寄生虫，我收留了你两年，让你有机会活下去，你现在居然回来咬我一口，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了？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青梅竹马了？你自己自作多情，还硬往我头上扣！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土味儿，有哪一点配得上我？有什么资格做我女朋友？我和小烟在大学里就一见钟情了，我爱的是她，从来也只有她，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击来自心上的质问，女孩儿也说不上来答案。或许，她在他心中，连个人都不算。

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女孩儿脸颊疼得像火烧一样，她含着泪水问他：“如果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那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一直花我的钱，还花得这么心安理得？”

男孩儿恬不知耻地回答道：“这都是你自愿的，天底下哪有人会白给钱不要，我没那么傻。”

“好，好！”女孩儿大吼一声，怒指着男孩儿口中的小烟，心已经碎了一地，咬牙问他道：“就算是我白给你钱，那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给你的所有钱，你是不是都拿去养她了？！”

“是又怎么样？我养我老婆，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不怕实话告诉你，从大学开始，小烟吃饭、穿衣，用的每一件奢侈品、每一样化妆品，我都是给的最好的，用的就是你的钱。我给她买首饰、买包包、雇保姆，可是我乐意！小烟有身材有样貌有学识，家里又是城市的，哪像你，你哪一样比得上她？”

男人把她贬低得一无是处，恨不得把她踩到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