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嫂不知道的是,桑春对自己唯一有自信,有把握的地方,就是自己对文字的记忆能力。
起初桑春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点上她与旁人有什么不同,小时候她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读过的书,看过的信,都可以记得很清楚,而且长时间不会忘。
直到后来进了晁府,做了晁维的伴读,开始随着晁维系统的习课,她才发现,先生布置下的背书的任务,自己可以比晁维背的很快,记得更熟。
而且这个技能仿佛越用越强,到后来,桑春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可以做到对文字过目不忘了。
所以记下晁鹊明那个写满日期的小册子,对她来说不过是翻页间轻而易举的事情。
桑春看李嫂不说话只上下打量自己,又赶紧补上一句:“真的,若是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写了交给你。”
李嫂琢磨了下,告诉桑春:“如果只是一两句话,我传给将军还是十分容易的,但你说的这册子上内容不算少,若是写出来叫我带出去,万一被发现,也很棘手。这样,我会连夜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将军,接下来如何,待将军安排吧。”
说罢,李嫂也不再久坐,只嘱咐了桑春早些休息,便离开了。
次日一早,桑春照例在天还未亮明的时候,便起身随同都察院内的众佣仆去饭厅吃早饭。
吃到一半时,桑春看见李嫂端着一个盛了抹布污水的大竹盆子朝自己走过来。
李嫂在桑春身后路过,仿佛端累了似得将竹盆朝地下一放,站在原地抻了抻腰。再弯下身子端盆时,声音极快地在桑春身后说了一句:“戌时,后门直接出去。”
桑春闷头喝粥,直到听见李嫂的脚步声远了后,才敢抬头。
心中有了记挂的事情,时间仿佛便过的慢了起来。
终于熬到晚上,见戌时快到,桑春挑了僻静的小路走,提心吊胆的朝都察院后门去了。
桑春不太敢确定李嫂说的后门直接出去是什么意思,都察院是宫廷直管的机构,哪怕是下人,没有出门的条子,也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今日却奇怪。往常后门起码有四名守卫,线下却只有一个守卫立在那里。
桑春鼓了勇气冲他走过去:“那个……”
那守卫看也不看她一眼,依旧笔直的站着。
见他这幅样子,桑春暗想,可能邢姜早有安排,便壮着胆子朝外走去。
路过那守卫身边,那守卫却低声开口:“径直沿街走,到了街口左拐,路西第一条巷子口,马车在那里等着,子时前一定回来。”
桑春被突然开口的他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着急忙慌的道了谢,匆匆走了。
此时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桑春却顾不得害怕,只顾向前走着。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她刚出了都察院的后门,一个黑影便跟到了她的身后。
左拐后没多远,桑春便看到了路西的第一条巷子。
快到了。她心头一松。
而此时一直身后却突然探出一只手来!
一只强壮有力的,男人的手。
这手紧紧地从后面勒住桑春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大张着嘴想呼救,却喊不出声音来。
身后的人很快又探出一只手来,这手中握着一块帕子,狠狠地捂在了桑春的口鼻处。
桑春只觉得一阵刺鼻的味道被吸入鼻腔,很快,自己再也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