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君涂好嘴唇,轻轻地说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男子从床帐之后,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长长的散在脑后,只用一根玉簪子斜插着。他穿着大红色的锦袍,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白嫩的锁骨。
做的是那风流倜傥的打扮,脸上却满是阴郁与焦急。
“你身上的那股青楼里的劣质胭脂水粉味儿,我都闻了这么多晚上了,还分辨不出来么?真当我是傻子?崔!国!舅!”李子君透过镜子看着他,又取了一支碳笔,轻轻地描起了眉。
崔闽见状,苦笑道:“你变了很多,子君。我算什么国舅?崔家的国舅爷都是那几个嫡出的公子哥儿,那里轮得到我。我若真是国舅,也不至于还要寻你打听消息了。我阿姐怎么样了?小四呢?”
李子君冷笑出声,“若是你遇到同我一样的糟心夫君,也会变很多。崔皇后罪不可恕,她倒是聪明,自裁了。至于那人,说出来都怕脏了我的嘴,留着给太后掌灯了。你若是想要报仇,自去寻二皇子和沈琴。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这个寿王府你日后都不要来了,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崔闽站在李子君身后,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你不知道,我年幼之时,常被人欺辱,我阿姐虽然是女子,却总是护着我。她与我年岁相差甚远,就如同是我的母……”
他说着,李子君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崔家小郎君,不好意思,我对你们姐弟情深的故事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请你快些走吧,我还要换衫了给我的好夫君去烧纸钱呢?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给我当牛做马还债。”
崔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阴恻恻地问道:“你也嫌弃我是庶子?”
李子君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的,“我不是嫌你是庶子,是嫌你们卑鄙无耻!”
崔闽猛然冲了过去,怒气冲冲的掐住了李子君的脖子,“你再说一句嫌弃我,我就让你去死。”
他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缩回手来,往李子君的嘴中塞了一颗丸药,“好好的把我的孩子生下来,不然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差点儿忘记告诉你了,我就是长安城中千金难求的小神医。所以你也别想寻别人去解毒。”
李子君被药丸噎住,猛地咳嗽起来,指着崔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崔闽却是头也不回的打开窗户,翻墙走掉了。
李子君一把拿起梳妆镜,狠狠地往墙上一掷,只听的咣当一声,那镜子便碎成了七八块。
她还不解气,又将那首饰匣子拿了,猛的一摔,金银珠宝滚了一地……其中有一个紫色的玉镯子,摔成了两段儿。
李子君蹲下身子去,将这玉镯子捡了起来,轻轻的摩挲了片刻,又扔到了地上。
这是她去岁生辰之时,李子期送给她的贺礼。
这时候门外的下人们听到了动静,纷纷围拢了过来。
锦绣敲了敲门,脆生生的问道:“娘娘,可有事?药煎好了,需要端进来吗?”
李子君清了清嗓子,“不用了,倒掉吧。把今日在宫中太医开的安胎药,按方子抓了,端来给我。”
锦绣一愣,推门的手缩了回去,“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