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是骄纵惯了的,但凡自己决定的事儿,那便是谁都劝不通的,最后气的王太后都直说不管这事儿了,扶着宫女的手就颤颤巍巍下去了。
一时间,偏殿里倒是空荡荡的。
王培却像是原形毕露似的,腰杆子都跟着挺直了,讥诮道:“你可是真的不打算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跟你回去做什么?替你料理那一摊子破事?”长泽郡主嘴皮子上下一翻,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厉害的,“王培,你莫要以为闹到了太后娘娘跟前我就会屈服了,当真将自个儿当个东西了?今儿我明明白白将话撂在这儿,王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以后你便好自为之罢!”
她已经想好了,想要了王培的性命,这法子多得是,只是如今却不是最好的时候,得忍一忍才是。
王培却道:“呵,这可是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了?若当初不是我替你瞒下肚子里的孬种,你们母子还能有今日?你要我好自为之,我倒是要劝你好自为之了!”
“你愿意留在慈宁宫里头就留着,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硬气几天!如今那孬种好歹也跟着老子姓王,断然没有也送到慈宁宫养着的道理,老子就不相信了,有那孬种在,你还会不回来,到时候别跪着求着老子要回来!”
这些年他明里不敢对春哥儿怎么样,可暗里不知道动了多少次手脚。
长泽郡主挑了挑眉,甚至还笑了笑,“随你的便,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罢!只有一点,若春哥儿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莫说是我这边了,便是太后娘娘和王家那边你都不好交代的。”
她对上一次安东侯府上的宴会没能见到麟哥儿很是不满,原先王培刁难春哥儿的时候她还帮衬一二,就钟姨娘这办事态度,她何必在乎春哥儿的死活?兴许叫春哥儿吃点苦头,这钟姨娘也能知道好歹了……
至于麟哥儿,她料想就算是再给钟姨娘十个胆子,钟姨娘也不敢动麟哥儿半根毫毛的。
一想到自己那瘦瘦小小的儿子,她的心便软成了一滩泥水似的,当年她诞下麟哥儿的时候杜嬷嬷直说孩子太弱太小养不活,可她却不信这个邪,整日守在麟哥儿身边,只可惜王培却经常在暗中使绊子,想要要了麟哥儿的性命。
有一次,半夜麟哥儿发热,王培甚至不准人出去请大夫,差点要了麟哥儿的命,当时她气的差点与王培拼命。
好在钟姨娘膝下也有个孩子,她这才想出这个绝妙的法子来,小孩子本就长大差不多,偷偷动手脚将孩子换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信中侯府那边,则有林沛配合着钟姨娘说孩子生了一场大病,所以这才瘦弱了许多……本来就是庶出的孩子,压根就没谁放在心上,自那孩子出生之后,太夫人连抱都没抱上一回了。
至于她的麟哥儿,王家上下就更没谁在乎了,所以直到如今却是半点纰漏都没有……
想及此她嘴角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来,如今只等着收拾了林姝,他们一家人便能齐齐整整在一起了。
……
林姝自从安东侯府回来之后便有些心事重重的。
她可不像林慧似的,担心自己被选为了皇子妃,她担心的却是长泽郡主那日说的那番话。
那番话说的是极为狠戾,恨不得像是要了她们母女的性命似的。
只是这段时间信中侯府却是风平浪静,她总觉得这平静之下却是藏着波涛暗涌,哪一日就会涌起万丈惊涛骇浪来。
林姝想了想,却还是抬脚去了芳华园。
连氏这几日怏怏的,原先是忙惯了的,如今再次回到信中侯府整日憋在芳华园这方小小的院子里,这儿不能去,那也不能去,自然是有些无精打采。
林姝轻手轻脚走进去,却道:“娘,之前您与我说的那件事我想了想也觉得不错,有个孩子养在您身边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你同意了?”连氏像个小孩子似的,脸上就浮现了星星点点的喜色,在庄子上几年,她已经习惯了事事都听女儿的,“原先你不是说麟哥儿养在我身边不好吗?如今怎么就肯松口了?”
她见过麟哥儿几次,只觉得这孩子十分可怜,心底便渐渐萌生起这个想法来,就算那日明知道林姝是不会答应的,却还是提了一提。
果不其然,林姝没答应,她便也熄了这个心思,谁都没有她的姝姐儿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