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这几日却是忧心忡忡的,这才几日,人就瘦了一圈似的,如今见着林姝回到了内室,更是叹气道:“……只怕夫人那边急坏了,如今您本就惹得太夫人厌弃,太夫人那边不好为难您,若夫人这个时候再闯到太夫人跟前去,只怕太夫人那一肚子的火气都要撒到夫人身上。”
这一点,林姝是早就想到了的,“放心,三姐姐那边早就叮嘱过母亲了,定要沉得住气……如今我被祖母软禁了,最按捺不住的怕就是长泽郡主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急急将父亲找回来?只怕是真的没找到麟哥儿,所以才想着从我身上下手罢!”
果然如同她所预料的一般,林沛不过是回来了两日,一直没见她的太夫人便派了陈妈妈将她带去了青松院。
林姝站在太夫人跟前,不卑不亢,神色一如往常。
倒是太夫人这几日病的不成样子,可却是强撑着不请大夫,也不知为了心安还是为了找些寄托,如今都病的连床都起不来,似乎连睁眼睛都极为费力,却还是整日佛经不离手。
陈妈妈走了过去。
太夫人缓缓睁开眼睛,气若游丝道:“陈妈妈,去把门关上。”
接着,太夫人便让陈妈妈扶着她起来,靠着软枕,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转动,语气带着几分冷漠,“事到如今,你我之间早已没有可说的,我自诩这么些年对你不算好,可也不算坏,咳……慧姐儿几个有的,我向来是不会少了你一分一毫,却万万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今说上三两句话,她便要喘息一阵儿,这一番话说下来,却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林姝只挑了离自己最近的小杌子坐了下来,轻轻道:“那是不是祖母就觉得我为了信中侯府,为了林家,就该任由着你们摆布,乖乖嫁到平宁长公主府去?祖母,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性子您是清楚的,我还记得小时候您时常说我就像是头倔驴似的,哪怕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回头的。”
“这一次也是如此,我不在乎什么信中侯府的名声,我只晓得,若您真的疼我,早在当初就不该答应平宁长公主结下阴亲的要求,是不是您觉得我不像是旁的几位姊妹一般好掌控,所以这才毫不犹豫舍弃了我?该怎么做那是您的决定,可我却有选择的余地的,信中侯府没谁将我放在心上,我又何必处处顾及着信中侯府的颜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这话已经说得算是够委婉了,如今所顾着的情谊不过是上一世她被邵圣平打断了腿,太夫人杵着拐杖前去看她的情分罢了。
太夫人摇摇头,低声道:“你是信中侯府的姑娘,难道……如今是一点都不在乎信中侯府的名声了吗?你知不知道那日你将这件事揭开来,你以后的名声都毁了,想要找到一门好亲事怕是不可能的?”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只苦笑一声,“你这般聪明的人,想必是知道的。”
林姝默默地没有说话,有些话事到如今已不必多说了。
太夫人苍老的声音却是在她耳畔响了起来,“从今儿开始我便不会再管你了,也不会将你拘在玲珑阁中,只有一点,这种事儿若还有下一次,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是不会这般轻易放过林姝的,这几日她净在想如何处置了林姝,想来想去倒真的叫她想出了一个好法子了,索性将林姝软禁着,命人在林姝的饭菜中动些手脚,到时候庆太医一瞧,便将林姝远远送到庄子上去……等过上几年,京中众人将这件事差不多忘记的时候,便也到了林姝该见阎王的时候了。
只可惜昨晚上林沛又来了一趟青松院,直说不仅暂时不能要了林姝的性命,更是要免了林姝的禁足……她当时就傻眼了,只是抬头看向小儿子的时候,却发现小儿子眼里却是连半点和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她只得答应了。
想要了林姝的性命,这法子多得是!
林姝知道这话中的意思,以后不管是出门做客也好,还是信中侯府得了什么好事儿也罢,和她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了,她也就是一养在信中侯府的闲人,倒正合她的心意,“既然如此,那我便谢过祖母了。”
她知道,这件事定要归功于林沛,林沛还真是疼惜麟哥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