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不知道方才情况紧急,成安侯夫人和几位姑娘安置在了一处,按理说他都这般大了,不该和继母再有所接触的,可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紧急了……
林姝一瞧见他来了,扭头就朝着屋子里走去。
她可以不恨邵熙,却不会原谅邵圣平……恨往往比爱来的更长久,当初有多喜欢,被软禁的那三年心里便有多恨,如今她对邵圣平的爱已经消磨干净,可恨意却是愈发浓郁了。
可谁知道邵圣平却是扬声叫住了她,“四姑娘请留步!”
林姝装作没听到似的,如今她没本事要了邵圣平的命,恨不得连看都不想多看邵圣平一眼,因为觉得恶心。
邵圣平生的比她高,步子比她大,三两步就追上来了,拦在了她跟前,“四姑娘请留步。”
“世子爷有什么事情吗?”林姝下意识退了一步,态度极为漠然。
邵圣平深深看了她一眼,“方才我喊四姑娘,四姑娘想必是听见了罢……怎么,四姑娘在躲着我?”
林姝很纳闷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就算是几年前在信中侯府有过会面,可那个时候不过是匆匆一瞥罢了!上一世自己是死缠烂打,可这一世她一见到邵圣平恨不得就绕道走了,“世子爷说笑了,我不过是想着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你我都大了,如今这般堂而皇之站在院子里说话,若是被有心人瞧去那就不大好了!”
“四姑娘想的实在周到!”邵圣平看着只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的林姝,总觉得林姝身上有些韧劲儿……想想也是,若这人身上没有韧劲,只怕早就被平宁长公主吃的连渣子都不剩了!当初信中侯府那一跪,林姝早已是名满京城,“正因为是男女大防,所以我才冒昧想请四姑娘帮个忙。”
顿了顿,他才道:“还请四姑娘帮忙进去给我母亲捎句话,就说邵熙身边的那个丫头也找到了,不过那丫头已经死了。”
他脸上并没有过多难过的神色,他和他生母一样,平日里虽疼邵熙,可却是当做猫儿狗儿一样疼爱的,难过了片刻,却会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都到了这个时候,林姝总觉得不好再推辞,点点头就进去了。
成安侯夫人在身边丫鬟婆子的劝说下已经止住了眼泪,可待林姝的话一说完,这眼泪又啪嗒掉了下来,“到底是谁这么狠毒?是谁要害熙姐儿?她还未及笄了,怎么就有人能下这样的毒手?”
这成安侯夫人的确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如今只顾着一味的哭,上一世林姝早已领略过她的软弱,如今对她也不抱什么希望。
林姝只一味在旁边轻声劝着,“您莫要伤心了,若熙姐儿知道了您这般难过,泉下有知心里头也会跟着难受的……当务之急是该想想如何料理熙姐儿的后事和查出凶手才是。”
她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可成安侯夫人却还一味的哭,就连林姝都不得不感叹,叶家还真是疼邵圣平这个外孙子,选了这么个傀儡庶出女儿送过来了,当真只是起了个摆设作用。
不多时,淮阴伯太夫人便面带悲怆走了进来,她本就向佛之人,如今又是她做东,她心里头自然是难受的,“成安侯夫人莫要难过了,这件事已经报官了,总能还大姑娘一个清白的……我方才已经与道成大师商量过了,会为大姑娘供奉一盏长明灯,更会请得道高僧为她超渡七七四十九天。”
成安侯夫人抽噎道:“……那就多谢太夫人了。”
淮阴伯府太夫人轻轻握着她的手,“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邀了你们一同过来上香,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这和您有什么关系?都是那歹人……”成安侯夫人从小伏低做小惯了的,如今成安侯府又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她的姿态摆的很低,“只希望官府能早些找到那歹人,还熙姐儿一个公道。”
淮阴伯府太夫人又长长叹了口气,“改日我再去成安侯府拜访,亲自给成安侯赔个不是。”她乃内眷,按理说不该和成安侯有所接触的,可奈何儿子太小,她只得扛起这一切了。
林姝只觉得自己不便在场,与成安侯夫人和淮阴伯府太夫人告辞之后,便出去了。
可谁知道邵圣平这个时候还负手站在香樟树下等着她,见着她出来了,便迎了上去,“四姑娘,我母亲如何?”
林姝恨不得冲他翻个白眼,上一世夫妻五年,她早知道邵圣平是个什么人,敬重成安侯夫人?呵,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上一世她被软禁起来之后,成安侯夫人连一句话都不敢帮她说,任由着邵圣平和林怜成安侯府搅合的天翻地覆,那个时候已经成为了太夫人的成安侯夫人不过是因为外出做客的时候说错了一句话,便开始“卧床养病”了,可见邵圣平心都有多狠。
可如今心里再怎么不屑,她还是轻声道:“成安侯夫人并没有什么大碍,虽一直眼泪不断,可瞧着精神像是不错的!还请世子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