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世陆靖然也是去了金吾卫,后来带兵打仗……看样子金吾卫这个空缺,陆靖然是得定了。
此时此刻的陆靖然却是在城郊的一个小院子里。
他在廊下踱来踱去,神色很是不安,他身旁站着不正是袁小衣吗?
今日的袁小衣卸下那浓妆和戏袍,脸上粉黛未施,极尽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和平日里公子哥儿捧她场时那副清冷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袁小衣瞧着他脸上那不安的神色,只轻声道:“大爷不必担心,庭生这次的风寒也算不上严重,不过是他的身子骨太弱了,所以这才一病不起的,等着将养些日子,定是会好的。”
话虽这般说,可她紧紧捏着帕子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担忧。
陆靖然叹了口气,“这一两年了,怎么庭生的身子骨还是这般弱?下面的人都是怎么照顾的?”
庭生正是大皇子唯一的孩子,也正是如今诸位皇子在找的人。
袁小衣淡淡笑了笑,“庭生未满足月而生,素来身子骨就比旁的孩子要弱上一些,前几年颠肺流离、饥一顿饱一顿的,身子自然是愈发不如人了,这一两年来,我日日派人补汤给他喝,可效果还是不大。”
“前几日也不知道他听谁说了你成亲了,口口声声嚷着要去宁国公府看看,我虽将他拦住了,可他倒也是胆子大的,夜里更是偷偷要寻了出去,好在被守门的婆子给拦住了,他因为夜里吹了风,这才病倒了,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怪我没有看好他……”
言语间到了最后,这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陆靖然扭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也分着软了下来,“也不能怪你,若他想要去旁的地方,你带着他去就是了,只是这宁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庭生长得酷似故去的大皇子妃,若是被有心人见到了,他的身份也就瞒不住了……更何况,有你照顾庭生,我是最放心不过的。”
正说着话,里面的大夫便打开门,两人更是齐声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点点头,“性命自然是保住了,只是这孩子身子太弱了,以后还是小心些好,若是这一两个月再来一次这般严重的风寒,定会有性命之危。”
“多谢范大夫了。”说着陆靖然就要亲自送了范大夫出去。
这范大夫可不是一般的大夫,世代为宁国公府看诊,一般有银子可都是请不去他的,要不然陆靖然也不会亲自送得范大夫出去了。
也实在是今日庭生的病太过于严重,陆靖然也不会差半夏去请范大夫过来。
范大夫走到了门口才道:“大爷留步罢!”
陆靖然点点头,说了一声慢走就要转身,可谁知道范大夫却是叫住了他,“大爷,有些话老夫还想与大爷借一步说话。”
陆靖然点点头,两人便到了屋内。
范大夫已过六旬,身子骨也算是康健,如今他捋了捋胡须,悠悠道:“老夫祖上便开始为陆家看诊,更是跟着老国公爷上过战场,随行为老国公爷看诊,说句没了规矩的话,老夫也算是看着大爷长大的,事到如今只想劝诫大爷一声,色令智昏啊!”
陆靖然嘴巴动了动。
那范大夫却是挥手道:“大爷莫要辩解,老夫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什么看不明白?方才您说那位公子是袁姑娘两年前从乡下接过来的亲弟弟,老夫进门之间更是与老夫说您与袁姑娘不过是相熟而已,可方才瞧着您脸上的神色,哪里只是相熟这般简单?”
陆靖然就晓得他会误会,可偏偏他不能解释,只能一个劲儿道:“范大夫,这件事真的不是您想的这般……”
“您就莫要骗老夫了!”范大夫每隔十天就会去宁国公府为老祖宗把脉一次,这么多年下来与老祖宗两人宛如老友,“老祖宗年纪大了,最疼的就是您了,如今若是晓得您刚成亲不久就养了外室,定然会难过的……大爷,望三思啊!”
说完这话,他更是不顾陆靖然的挽留执意要走。
两人行走门口,袁小衣更是亲自迎了出来,“今日舍弟的病,就多谢范大夫了。”范大夫乃是京中最有名望的大夫了,医术丝毫不逊色于宫中的太医,若非是他受不了宫里头的拘束,只怕如今已经是太医院的院首,也是院判了。
范大夫只是看了他们俩儿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就走了。
袁小衣自然是问道:“大爷,范大夫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端端的!”
陆靖然自然不会将方才范大夫的话道出来,他和袁小衣之间本就是清清白白的,这些话说出来了只会引得彼此尴尬,“没事儿,我进去看看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