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摇摇头,“我等大爷回来。”
珍珠只苦口婆心道:“如今都已经亥时又过一刻了,若是您要等大爷回来,那奴婢在外头帮您候着,若大爷回来了再叫醒您好不好?如今您本就大病初愈,身子可是爱不就这般折腾的!”
“不用,大爷不回来,我也睡不着!”林姝摇摇头,她心里本就有事儿,如今陆靖然不回来,她更是觉得心里头不踏实,“珍珠,你先去睡罢,我在床上看会儿书。”
她平日里用过午饭之后还可以歇一两个时辰,可珍珠她们这些当差的从早到晚却是一刻钟都不能歇息的。
珍珠嘴上虽说好,可还是在外间候着。
林姝只靠在床上看书,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听到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如今陆靖然一进来瞧着她还没睡,忍不住蹙起眉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睡?”
林姝将书合上,放在一旁的小案几上,“这不是在等你吗?怎么你今日这么晚才回来?”
方才进来时陆靖然脸上带着几分匆忙之色,可如今听了这话,嘴角却带了几分隐隐的笑意,“以后要是我没回来你就先睡,莫要将身子熬坏了。”
说着,他顿了顿,听到外头传来珍珠出去的脚步声,这才低声道:“张阁老出事了!”
张阁老?张愿清的祖父出事了?
林姝微微一愣,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张阁老出事好像也是在这个时候,“张阁老怎么了?是不是张阁老在福建碰上什么事儿了?”
陆靖然挨着她坐了下来,才叹了口气操:“张阁老在福建勾结倭寇,谋害睿王,被瑞王带人抓了个人赃并获,当时不仅是瑞王,在场还有好几个官员都看到了,可张阁老却还妄图反抗,就算是他当时被瑞王的人团团围住,却还拔了身旁将士的剑想要去杀瑞王。”
“张阁老如今多大年纪?瑞王又是多大年纪?更何况如今瑞王身边还有层层将士护着,张阁老还没走两步,便被人就地正法了。”
“原来是这样。”上一世的林姝虽听说了张阁老出事的消息,但却并不清楚张阁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嫁给了邵圣平,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想着在成安侯府为邵圣平洗手做汤羹,听到张家的事情之后,不免有些唏嘘,可感慨了一番之后,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可如今她见识的多了,自然不会相信张阁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若皇上不相信张阁老的为人,是万万不会将张阁老派去福建的,“那皇上那边怎么说?”
“皇上还能怎么说?”陆靖然长叹了一口气,他也是很佩服张阁老的为人,只是这朝堂之上忠君爱国之人太多了,大多都是像瑞王那般心肠狠毒之人,“最开始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当场只怪瑞王擅作主张,气的不得了,可看到了张阁老与那倭寇之间的书信,见上头的的确确是张阁老的字迹,更是气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今日众人为了这件事议论纷纷,有人说是瑞王谋害张阁老,可就算瑞王是皇上让地,张阁老也是朝中的内阁大臣,瑞王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害张阁老的……更何况当时张阁老怎么会在船上和倭寇见面?瑞王手上的书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如今张阁老已经死了,瑞王也在进京的路上,如今已经是瑞王占据了上风,到时候还不是瑞王怎么说,众人就怎么相信了?
说着,他更是低声道:“好了,你早些歇息,我去净房洗漱。”
可林姝只睁着大大的眼睛,怎么都睡不着了。
上一世的张愿清可怜,这一世的张愿清就更加可怜了,身居高位的确是风光,可摔下来的时候也就更疼了,若三皇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如今好歹还能护着张愿清,可三皇子那般心肠狠毒之人,如今见着张阁老犯下滔天大罪,只怕会第一个弃张愿清如草芥,依照张愿清那性子,哪里受得了……
一直等着陆靖然从净房出来,林姝还在想这个问题,更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皇上会将张阁老满门抄斩吗?”
自古以来倭寇与福建那边官员勾结严重,皇上可是下过旨意的,但凡有勾结倭寇之人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了,更莫要说区区一个张阁老了!
陆靖然将她拥在怀里,轻声道:“皇上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够猜得到的?”
说着,她更是拍了拍林姝的脊背,“好了,如今只怕都快要到子时末了,你快些睡,当心明儿早上起不来!”
他拍着林姝的脊背,林姝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夜自然是不踏实。
等着她第二天起来,却被珍珠告知陆靖然并没有外出晨练,更是没有到外头去,而是已经在等着她起来用早饭了。
林姝自然觉得很奇怪,等着她梳洗好了出去的时候,陆靖然正在被她剥鸽子蛋,小小的碟子里已经有七八个小鸽子蛋了,“……咱们用了早饭之后就去给祖母请安,如今京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我总要去问问祖母的意思。”
如今已经是四月末了,再过几日他便要去金吾卫任职,可如今这个时候去金吾卫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