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然苦笑一声,“当时我也曾想过,可皇上的疑心病多重啊,当初老瑞王扶持着皇上上位,就连老瑞王皇上都还处处提放着,生怕老瑞王起了二心,老瑞王不仅是皇上的亲叔叔,还是扶持着皇上上位的人,我实在很难想到皇上会去相信别的人了……”
但位高权重,那个时候好像也没谁及得上老瑞王位高权重了。
至于别的王爷亦或者阁老之类的人物,皇上就更加不会相信了。
有权有势,才会更加惹得皇上忌惮!
林姝呢喃道:“这人不会是老瑞王的,那个时候老瑞王已经替瑞王定下了亲事,已经是和郭家,和俪贵妃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老瑞王怎么会帮皇后娘娘和三皇子了……这个人定极得皇上相信且看重……”
她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略带着几分慈和的面容!
陆靖然眉头一蹙,低声道:“双喜公公?”
“你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林姝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了起来,郑重道:“双喜公公打从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说是当初皇上年幼时不懂事,一个人偷偷去骑马,差点掉到河中,后来还是双喜公公将那马驹拦下来了,因此双喜公公腿落了疾,直到了如今,双喜公公到了冷天膝盖还会疼,这件事连我未出阁的时候都曾听说,怕是阖宫上下没谁不知道了,我想因此这满宫上下的人不敢有谁敢怠慢双喜公公的!”
陆靖然道:“是啊,有些时候皇上碰上拿不准主意的事儿,还会当着众人的面问上双喜公公几句,当初我才进御书房的时候还会觉得奇怪,不是说后宫和宦官不能干政吗?可我看着陈首辅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奇怪似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更何况皇上疑心病向来重得很,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但是双喜公公不一样,双喜公公是无根之人,给他再大的权利和权势,等着一二十年之后,双喜公公死了,这权势和财富连传承的人都没有……”
这世上凡事都有因果关系的,他觉得双喜公公虽有本事这样做,但又为何要这样做了?
自林姝怀孕之后,白日里总是喜欢犯困,到了晚上便时常睡不好,是以到了晚上这内间的灯总是会点的特别暗。
林姝看着陆靖然那紧绷的侧脸,轻声道:“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儿,也抵不过吃饭睡觉,就算是三皇子真的继承了大统,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要不咱们先睡觉?”
陆靖然微微叹了口气,可还是顺从站了起来。
他搀扶着林姝到了床上,替林姝盖好了被子这才上床搂着林姝道:“我只想有一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怕,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就好了……”
怕?
林姝第一次从陆靖然嘴里听到“怕”这个字,她一直以为陆靖然从小到大生活的都不大太平,会什么都不会怕,如今他竟然会怕?
若是他怕,当初为何要去福建?
安安心心当宁国公府一个闲散大爷多好?有老宁国公和老祖宗留下的银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林姝轻声道:“你在怕什么?”
她只觉得如今只要搂着陆靖然的腰,好像什么都不会怕。
陆靖然道:“我怕不能护着你们和祖母,当初我尚未娶你为妻的时候,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祖母那边我也从未担心过,只想着祖母是小章氏的婆婆,就算是小章氏有天大的胆子,只要祖母几句话压下来,小章氏什么都不敢做的……可如今好像什么事儿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小时候我只盼着自己能够入朝为官,有朝一日别人提起我来的时候直说我配当祖父的孙子,如今我虽做到了,可很多时候你掌控的越多,好像惧怕的也就越多,好像比当初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更加害怕,因为我知道我只能赢不能输,若是我输了,丢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还有你和孩子……”
肩上的担子重了,害怕的也就更多了。
林姝从来不知道陆靖然心里会有这样的想法,如今另外一只手抓着他的手,道:“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的,你赢了在一起,你败了我们也在一起,就算是输了又如何?大不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归隐山林的好,你也和雷云一样,整日山上砍柴打猎,我就带着孩子们种菜认字儿,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人生在世,没什么比过得开心快活更重要了,若是你整日担惊受怕的,还不如早日辞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