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陆靖然身后带着的那三个妇人他略微有些眼熟,知道原先是宫里头的。
章皇后做下的那些事儿,他也知道,估摸着是事发了……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一点意外都不能有的!
前几日皇长孙说的那番话他还历历在目,每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浑身冒冷汗,他万万没想到邵圣平这个蠢货居然会投靠了皇长孙……不,不对,也许皇长孙就是陆靖然的一颗棋子了!
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陆靖然极为高明,明明知道自己是三皇子和章皇后的人,那日皇长孙前来告御状的时候并没有躲着他,反倒是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心虚……
当时皇上那眼神,他便觉得可怕!
只是皇上这些日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和三皇子、章皇后越发着急了。
如今的陆靖然并没有将区区一个双喜公公放在眼里,径直闯了进去。
可这儿是御书房,勉强算得上双喜公公的地界,双喜公公只要小内侍将陆靖然拦着,不复方才的小心翼翼,只尖声道:“怎么,陆将军这是要造反不成?”
他生怕皇上听不到这话!
陆靖然冷笑一声道:“造反?按理说双喜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说话做事儿也有些分寸,如今这话半点证据都没有,怎么敢说?就算是我真的要造反,身上刀剑未带,就带了一个随从和三个妇人,这妇人还是宫里头的人,还请双喜公公告诉我一声,这样我该如何造反?”
说着,他更是靠近了双喜公公一些,低声道:“倒是双喜公公,如今连通传都没有通传一声,如今就将我拦着,又是什么居心?”
双喜公公拂尘一甩,脸上浮现了几分难得的惶恐来,“我是什么居心?我对皇上忠心耿耿,说什么做声都是为了皇上……”
“这话,双喜公公说了可不算,得从皇上嘴里头说出来才作数!”陆靖然一抬手便将双喜公公给推开了,带着半夏直接闯了进去。
双喜公公厉声道:“来人,来人啊……”
陆靖然连停下的意思都没有,走入御书房,见着皇上正坐在龙椅之上,撑着手正在打盹。
只是在陆靖然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你来了……”
好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
“是,微臣见过皇上!”陆靖然抬头见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那个老态龙钟的男人,这些年皇上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打从俪贵妃自尽之后更是时常病着,但是这一次,不过是短短几日,皇上像是老了十岁似的!
御书房内安静极了,陆靖然甚至能听到双喜公公那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他缓缓开口道:“皇上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请过太医了吗?”
“太医?要太医有什么用?太医能治得好朕的病吗?”皇上颓然摇头,当初皇长孙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满心愤然,可转而却觉得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么些年,他无数次在夜里梦到了自己原先最疼爱的大儿子。
大皇子满身是血的站在他跟前,说自己是冤枉的,说“父皇,救救儿臣,救救儿臣”!
当初那件案子定的极为草率,无非是因为他当时太过生气,可等着事后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却再没有审理的勇气了,是啊,当初下旨的是他,定案的也是他,他错了吗?
这件事,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敢细想!
可皇长孙的那一番话却是彻彻底底击垮了他,他的大儿子这么多年是冤枉的,但却是他如今最为看重的三皇子做的……他,该怎么做?
他又不敢去想了!
皇上只觉得头疼,淡淡道:“靖然,你来找朕做什么?这身后带的是什么人?捆着她们做什么?是不是她们犯了什么事儿?”
这话一说完,他只觉得自己是糊涂了,这儿是御书房,是处理国事的地方,又不是衙门,管宁国公府的家事?
陆靖然一撩自己宝蓝色的直裰,跪在了皇上跟前,正色道:“还请皇上给微臣做主,还微臣一个公道!”
皇上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陆靖然只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并未一丝隐瞒,当然,也没有半点夸大,“……微臣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痛下如此杀手,竟然想要害死微臣妻子和刚出世孩子的性命,微臣知道这件事是丑事,不该闹到皇上跟前,只是除了皇上,微臣不知道还能请谁给微臣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