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低声道:“可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了?祖母,您小时候不是告诉过我,很多事情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都不能轻易放过吗?”
“但是到了如今,三皇子却是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你说想要试一试,拿什么去试?赔上咱们宁国公府的名声和百年的威望去试吗?”老祖宗冷笑一声道:“我这些年你在白马书院读的书,只怕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你明明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却还怂恿你父亲去求情,若是父亲耳根子软,真的去了,就怕这宁国公府明日就要成为这京城之中的笑柄了!”
越说,老祖宗却越来越生气,“你倒是好,明明知道有危险,为何不自己去了,非得让你父亲去?我看你不仅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孝经》也白学了!”
说着,她更是道:“今儿我就明明白白将话放在这里,想要替三皇子和皇后娘娘求情,我不会拦着你,这阖府上下也没谁拦着你,可若是你在宫里都出了些什么事儿,我不会进宫求情,你父亲也不会去的,也就到时候看看你那好舅舅愿不愿意帮你了!”
“你若是愿意跪着那就跪着,好好将这其中的凶险想清楚,你也是大人了,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也该明白了。”
话毕,老祖宗扶着白妈妈的手就走了。
此时此刻白妈妈的心情和老祖宗一样,这世子爷还真的比不上国公爷了。
而陆铭还真的在宁国公书房门口跪了一夜,不过第二天一大早他并没有进宫,而是回了正院。
他没有那个胆子冲进皇宫,在御书房跟前也跪上一夜,他也知道,祖母说的话向来是说到能够做到,至于章家那边,只怕他出了事儿,舅舅也不会管他的……如今舅舅虽说在四处打点,可打点来打点去都没有打点到点子上去,只怕舅舅也只想下半辈子守着那阁老之位了!
殊不知,这章家人的自私自利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他是这般,小章氏、章皇后和章阁老也是这般!
有人发愁那就必定有人欢喜了!
陆靖然听说了陆铭跪了一夜的事之后,只不屑道:“……他啊,也就是能够在宁国公府里头横一横了,到了外头怂的不行,若他真的有这个胆子去给皇后娘娘和三皇子求情,我倒还看得起他了,可他不仅想三皇子继承大统,又怕不小心丢了自己的世子之位,这世上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了?”
林姝如今怀里正抱着安哥儿,安哥儿也难得醒着,听见声音只看了他一眼。
打从当了母亲之后,林姝便不愿意怎么理会那些糟心事儿了,只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小章氏和陆铭现在是一样的心情,不仅怕自己的靠山没了,又怕自己的身份丢了,以后便是他们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出一个名头来的!”
在她眼中,这小章氏和陆铭已经如同蝼蚁一般,远不值得他们放在心上了。
便是以后这陆铭身上有宁国公的身份,可就陆铭这样的秉性,只怕在朝堂之上也奔不出个什么名堂来的。
至于八皇子,八皇子向来刚正不阿,万万不会因为陆铭是他表弟就格外照顾陆铭的……
他们俩儿倒是想的一样,如今逗了会儿安哥儿,安哥儿便打了个哈欠。
林姝只扬声将乳娘喊进来,要乳娘将安哥儿抱进去睡觉,她这话音刚落下,这珍珠便进来了,“大爷,太太,圣旨来了,说是要大爷和太太前去接旨了!”
陆靖然和林姝一直都在揣摩着皇上的意思,如今听闻圣旨来了,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朝着前院走去。
前来宣读圣旨的内侍是陆靖然眼熟的,原先处处和双喜公公不对付,被双喜公公压上一头,皇上如今却将他抬为了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可见皇上的心眼不是一般的小!
这宫里头的内侍一个二个都是会来事儿的,只笑着说了几句奉承话,这才说了今日的来意,直说封林姝为二品诰命夫人,更是给安哥儿赐名——陆海臣!
林姝听到自己被封为二品的诰命夫人,倒是一点都不激动,可听说安哥儿被皇上赐了名字,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皇上这是相信陆靖然的!
这给晚辈取名字向来都是自家长辈的事儿,皇上如今连自家的糟心事都没有理清楚,就给安哥儿赐名字,更何况,这名字当中有一个“海”字和一个“臣”字,意思就更加明显了。
海,指的是海洋,福建那一带多是海洋,而臣,说的则是忠贞之臣了。
陆靖然也长吁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算是彻彻底底揭过去了,只谢了谢那内侍,更是差了半夏送了那大太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