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静之下,是一片风起云涌、暗流交汇。
五月底,贺家的家主贺鋆因病故去,就在发丧的当天,贺家被金吾卫包围,贺家男丁全部下了大狱,京中权贵一时风声鹤唳,胆战心惊。
拿了贺家人的名头无非是侵占民田、贪污受贿,可在官场上的人有谁是清白如水的?
最让人害怕的是,贺家直到被一窝端了,都不知道发难的是谁是何因由。
在这个当口上,很多人都猜测是齐王。
但齐王自从回京以后就做回了他的闲散王爷,对那些贴上来的几乎不假辞色,看上去似乎并不想搬弄权势。
连之前出面查办过薛颋的高赟高大人也没有表现出与齐王有多亲密。
这让一众人傻了眼。
高赟到底是不是齐王的人?
对于各方的估量与视线,李琋丝毫没现出在意。似乎他回来以后唯一在乎的事就是与原来的沈家靖平侯府划清了界限。
沈弘曾两次带着儿子孙子去王府求见,都被拒之门外,女眷这边见沈秋檀也是一样,而后,靖平侯府的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比如沈家四房借着齐王的名头给两个女儿议亲,还横挑鼻子竖挑眼,要高门又要嫡出还要功名,结果齐王和沈秋檀根本不见他们,临了亲事没成,四房的名声倒是臭的差不多了。
比如,沈晏清腆着肚皮去宝盛坊要赊账买古董,结果被人打了出来;再比如沈晏泳洋洋得意的下窑子,没钱付钱后拿出齐王的名头,结果被打断腿抬回了靖平侯府,四房小杨氏知道了又是一通大闹,当真是鸡飞狗跳。
如此这般,小家有小家的笑话,大事有大事的章法,储君一事暂时告一段落,贺家的案子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个结果。
时光匆匆入夏。
齐王回京后渐渐回到原本的样子,刘孺人的美名越穿越广,如今不光是京畿重地,连其他各地也开始流传刘孺人的故事。
这一日,香名在外的刘孺人去白云寺求子,京中百姓莫不驻足观看。
香车宝马,仆从迤逦,刘伯伦摇摇头与刘炳仁道:“爹,这架势都要超过寻常亲王妃的仪仗了,小妹绝对不会如此不知轻重,娘那里您多劝这些,能与王府断了就断了吧。”
刘炳仁叹气,又点了点头,儿子说的不错,可人都嫁出去了自己再想管也难了。
白云寺里,刘泠玉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祈求着。
上苍垂帘,叫她重生而来,先知先觉占尽先机,但这还不够。
她需要个孩子,一个男孩。
她拜了又拜,及至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申时末,即便夏日里天长,可白云寺距离内城的路也不短,刘泠玉自持身份,给了足足的香油钱,而后匆匆返程。
青石台阶上,夏风吹起她的裙角,同时将她身上的香气送的很远。
坐在豪华马车里的刘泠玉忽然觉得心慌:“疏影,还有多久进城?”
“快了,已经看见城头了,孺人可是饿了?匣子里有桂花酥。”跟车的疏影连忙道。
刘泠玉没应,但那一阵莫名的心慌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了王府她才知道,鲁王去打猎了,按照他的习性,怕是没有三五天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