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廿六,宜嫁娶。
护国公府世子萧旸迎娶陇右节度使梁翰明嫡次女梁穆歆。
昌寿大长公主破例回京,显然十分重视长子的亲事。
迎亲当日,正值酷暑,轿子里的梁穆歆身心舒泰,眉目间一副志得意满,萧旸终于是自己的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黄昏吉时该行大礼之时,会忽然传来凉州内乱的消息。
“你不许去。”李慎喝止道。
“我不去谁去?母亲,自我懂事以来,在凉州的时间比在京城的都多,那里是大宁的西北门户,是我要守护的地方,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去那里。”萧旸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新妇梁穆歆将团扇一扔,陪着萧旸跪下:“母亲,让儿媳陪着世子去!”
李慎诧异,便是萧旸也有些另眼相看:“凉州苦寒,你还是留在京中照看母亲父亲吧。”
梁穆歆毅然道:“世子莫非忘了,我并非京中娇女,苦寒之地正合我意。”
“既如此,你们收拾行装,速速启程吧!”李慎一锤定音。
“是。”
…………
时节由夏转秋,秋老虎优待酷热,沈秋檀的生辰和婚期渐渐逼近。
宫里派来了两个教养嬷嬷,教导沈秋檀规矩,因为早年的经历,沈秋檀对这种物种很是抵触,谁知几次接触下来,发现两人并不曾刻意刁难,直到有一天李琋忽然驾临,那两个教养嬷嬷对他一副感恩戴德恭敬有加的样子,沈秋檀才明白过来。
“你身边得用的人还是少了些,若是觉得这两人尚可,可以留用。”这都是他的人,李琋拉着沈秋檀去了水榭:“明日,我们去游湖?”
“你不怕水了?”沈秋檀眉毛一扬,揶揄的看着李琋。
李琋便捏她脸颊:“怕,但湖上的荷花开得正好,我答应过你回京后要带你赏花,不如就赏这荷花。”
沈秋檀心里高兴极了,一双杏眼波光潋滟,软软的撒娇道:“不要捏我脸,都被你捏丑了。”
“不丑。”李琋稀罕的不得了,反过来握住她的双手,将她逼到水榭的一角,低下头吻了上去。
山奈和秦风对视一眼,各自红着脸垂下头去,那两个嬷嬷倒是见怪不怪,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时间过的太慢了。”李琋的声音沙哑低沉,沈秋檀面红如血,更显艳丽:“你……你不能总欺负我。”
说完伸出手,对着李琋的脸一阵揉搓:“嘿,来而不往非礼也也!”
李琋失笑,秦风看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个笑的和傻子一样的男人,和那个不苟言笑,连说话都都懒的殿下,是一个人么?
李琋将沈秋檀的小胖手握在了手心里:“最近,京里可能会有些不太平,懋懋那边我已经加派了人手保护,你出门也要多小心。”
沈秋檀点点头,今岁伏夏,河北道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地震过后紧跟着是水灾,太史局闭口不言,但朝臣多次奏疏,称此次地龙大动是因为“国无储君”所致,请求皇帝早立太子。
与此同时,受此影响的河北河南道灾民纷纷涌入京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