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檀张张嘴还没开口就先一步被萧旸发现:“怎么,想吃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说,表叔,你这汤里没加盐,我这里有盐巴,要不要放一点进去?”
萧旸见她盯着汤锅明明馋的要命,却还拼命解释,偏偏又拿出了盐巴,叫他找不出半点毛病,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罢了罢了,表叔就表叔吧,照顾晚辈,不正是他这个长辈的责任么?
不一会儿,鸡汤就炖好了。
野鸡味道本就鲜美,又是刚做好热乎乎的,劳累许久的沈秋檀在将一碗汤都喝光之后,只觉身心都得到了慰藉。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萧旸的身体不知不觉间也放松下来。
“听说产后都虚弱,你早些安置,我去门口守着。”萧旸想了想,又移出一个火堆放在洞口,不是怕冷,是驱散潮气。
夏夜,湿气重。
沈秋檀没想到他也有如此体贴的时候,即便明知他是昌寿的儿子,即便昌寿确确实实的没少害她一家,可她依旧无法将这种恨意和责怪全部转嫁到萧旸身上,之前的感谢和表叔都发自真心,她向来顺应自己的本心。
见布置的差不多,萧旸道:“夜里有什么需要就喊我,我就在洞口。”
“嗯,谢谢表叔。”
萧旸没想到每次见了都警惕的像是一只炸毛猫的沈秋檀,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下流露出放松之色,他只感慨造化弄人。
走到一半,他忽然问:“你怪他么?”
“怪他不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么?”当然怪,要是李琋在这里肯定先打一顿,再听他的解释。对,即便到了这种境地,她仍然愿意听李琋的解释,因为她相信李琋不会不顾她们母子的性命。当然这个没必要对着萧旸说,她只道:“我相信他。”
相信李琋,有他的理由么?
萧旸听明白了,痛快的出了山洞。
这一夜,沈秋檀睡得安稳,一方面是因为连日来身体太过疲倦,加上生产,身体承受值已经接近临界点,一方面,确实心理上对萧旸放松了许多。
但萧旸,一夜没睡。
就像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一样,他看着晴朗的夏夜星空,思绪渐渐飘远。
同样没睡的,还有李琋。
这一次染香之毒虽然发作,但持续时间较短,他醒来后,将固宁城匆匆安置,便亲自下了崖底找人。
火把照亮前行的路,李琋高度警惕。
昌寿会来找萧旸吗?
萧旸会原谅昌寿么?
即便原谅,母子之间还能如从前一般么?
树叶上的一滴露水落在他的眉心,他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自己都有些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
城门没能及时打开,秋檀肯定恨死自己了。
他其实也恨死自己了,只希望秋檀能够平安无恙,若不然,他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前进,甚至不敢想没有沈秋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