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道,“月歆她……”
“别担心,你跟我留下,”他扭头望向一边淡漠的瞿星言,道,“月歆那边交给你了。”
他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瞿星言便已经除了人群,能看见的只有他不知何时就已握紧的拳头。
汪文迪回身,道,“那就不推脱各位的好意了,接下来我与这位姑娘一同坐庄,如何?”
赌客们这才作罢,好赌者就是如此,输了总想着扳本,赢了就想一直赢,可输的人又觉得自己不会一直输,赢的人偏偏觉得自己能一直赢,循环往复,多得是为其倾家荡产之人。
另一边。
陈月歆被紫袍带到了二楼的最后一个房间里。
相比一楼来说,二楼完全不像赌坊,走廊上完全没人,有几个房间,但都是紧闭着房门,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门被合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间房屋里的装饰非常的……
独特。
陈月歆绞尽脑汁,也只想到这么一个形容词。
怎么说呢,她并不讨厌这样的装饰。
因为里头的大多数摆件,都是红色的,比如暗红色的桌椅。
最醒目的还要数后头那张红色的大床,就连上面挂的帷幔都是红纱制成,一屋子的红,让人一看就从视觉上觉得暖和。
“你不是说带我见坊主吗?”屋子里并没有别人,陈月歆警惕问道,“人呢?”
紫袍慢悠悠的走到她跟前,随手摘下了面具,坐在了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杯酒,笑道,“美人儿,我不就是坊主吗?”
陈月歆认出了他的脸,与在祝谦墓中见到的子季暑头颅一样。
她眯了眯眼,道,“还真是你?”
这人难不成是蟑螂成精转世再生?
头颅明明就被刑天的意识给反吞没了,如何还能在此处大放厥词?
子季暑不慌不忙,答道,“你们到我的墓里来,见到作为墓主的我,不是很正常嘛?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你是此墓的墓主?”陈月歆嘀咕了一阵,心中不免想着,难道商懿所说合葬之人,还真是他不成?
明明归还了燕尔珏,商懿病时也不见踪影,为何死后要费这么大劲与她合葬在一处?
她不再思考这费脑子的问题,把话题拉了回去,道,“既然你是坊主,说说吧,你想如何处置投壶之事?”
子季暑道,“美人儿,你坐下说。”
陈月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正欲长篇大论,夸夸其谈,道,“像你这么美的姑娘,即便犯了错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那我走了。”谁知她完全不吃这套,听他如是开口,便起身要往门外走去。
“哎!”子季暑出声阻拦,接着道,“但我好歹也是这儿的主,你我有赌在先,即便你是这般耀如春华的美人儿,也要遵守……”
陈月歆耐心不多,冷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以你坊主的身份,此事究竟如何解决?”
话已至此,子季暑也没有必要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了,只是他的确没想到,这些听上去令人心情愉悦的极尽赞美之词,在她身上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勾起嘴角,笑容里蔓延出一丝阴险,答道,“我当然是希望美人儿陪我……”
“赔你钱?”陈月歆道,“那不是问题。”
“美人儿,要说是赔钱吧,也可以这么说,”子季暑为她倒了一杯酒,继续道,“毕竟……一刻值千金呢。”
看着他递到眼前的酒,陈月歆抬了抬手,轻笑道,“一刻?你?和我?你认真的?”
原以为她要接酒的子季暑面露喜色,点了点头。
却不想下一秒,她就扼住了自己的手腕,反手一折,径直将腕骨折断。
酒杯砸在地上,混杂着他的惨叫,织出一曲尖锐的音符。
“哼,败类,”陈月歆拉开了距离,啐了一口,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你心里还有没有一点作为商懿丈夫的觉悟?两人合葬之处,你居然想在这里行猥琐之事?!”
子季暑反应过来,四面八方的黑气汇聚而来,不多时就修复了他腕骨处的伤。
他缓过劲,冷笑道,“你管得着吗?你不过是个输了赌注的家伙,既然输了,就该听我处置,怎么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她道,“本大人乐意!”
陈月歆仔细感知那黑气的源头,却在此屋的天花板上发现了一排金针,那些金针按照特殊的顺序排列组合,在天花板面上画出一个奇怪的形状,似乎是某种阵法,其中有一股不俗的力量涌出,链接在这个房间各处。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子季暑站起身来,道,“也是,像你一般刚强的美人儿,总要受点苦头,才会知道,顺从就是你最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