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卿紧紧地咬着双唇,她好久没有受到这样的难堪了。即使先前进府的时候在五福堂伺候着,宁文韵也只是不理会她罢了,并没有找她的茬儿。这苏梦叶,果然是个不好惹的!她只不过是才在苏岚秋面前绊了她一次,她今日就这样过来打她的脸!
碧玺见王念卿要发作的样子,便赶紧冲王念卿摇头,王念卿忍了忍,才将一肚子的粗话都憋了回去。碧玺说的对,等晚上苏岚秋来红纱间,她非得在苏岚秋面前狠狠地告苏梦叶的状不可!
坐在临窗大炕上吃着果子的钱婆子见院子里似乎是闹开了,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果子,笑嘻嘻地跑了出来,拉着苏梦叶的手,笑道:“哎呀,这不是五小姐吗?今儿个怎么有空儿到红纱间了?您瞧瞧,我们王姨娘是个不懂事的,怎么也不把五小姐请到屋子里头来说话?”
“放手!”
苏梦叶忽然大声斥责,将钱婆子的手一下子甩开了,红菱紧跟着上前去,就狠狠地甩了钱婆子两个巴掌,叉着腰骂道:“你这个狗奴才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对小姐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的?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
白芷则更加直接,指着廊下一个洒扫的婆子,说道:“还不赶紧打盆水来给小姐洗洗手!”
那婆子一溜烟地去了,一会儿就打来了热水,还拿来了皂豆。白芷伺候着苏梦叶净了手,顺便打赏了那婆子一个银锞子,那婆子连声道谢,眉开眼笑地下去了。
钱婆子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阴阳怪气地说道:“五小姐这是做脸给谁看呢?好歹我们王姨娘也是个姨娘,按道理来说,还是五小姐的长辈呢。五小姐就这么作践自己的长辈?”
苏梦叶冷冷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王姨娘好歹也算是半个主子,和我说话,也算是有资格了。你呢?一个粗使婆子而已,还这般不自重,竟然敢对主子拉拉扯扯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提脚把你给卖了?”
又转头对白芷说道:“白芷,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钱婆子好像还是咱们香雪海的奴才吧?这怎么不在香雪海当差,却跑到这红纱间磨牙?我好像没有让她来红纱间送什么东西吧?”
白芷忙道:“小姐可不要生气,是奴婢疏忽了,竟然让这可恶的婆子偷懒,回去之后禀明了高嬷嬷,让她自己去领板子去。”
钱婆子吓了一跳,连忙叫道:“你们可不能打我板子!王爷说了,过几日就放我出去,还要在王府后头给我买个小宅子,再买两个丫头伺候我呢!”一转头,看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就站在旁边,钱婆子又有了底气,趾高气扬地说道:“五小姐,我女儿现在可是姨娘了!”
“是姨娘又如何?”苏梦叶都被钱婆子给逗笑了,这钱婆子还真的是蠢,也不知道宁文韵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蠢婆子做眼线!不过宁文韵本身就很蠢,蠢人看中了蠢人,也还算是说的过去了。
“一个姨娘,我还不放在眼里,在我面前,不过是一个高级一点儿的奴才罢了。再说了,王姨娘眼下也没有给我生个小弟弟小妹妹的,又不是赵姨娘那样和气会说话的,我凭什么要高看她一眼?她是我什么人?你这个狗奴才,说出去的话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王念卿在一边急得直跺脚,她的个亲娘哎!怎么就知道给她添乱啊!如今还不是能够得罪了苏梦叶的时候,有什么委屈先忍下来,等苏岚秋到了再做计较。如今钱婆子这几句话要是传到了苏岚秋的耳朵里,她纵使有天大的委屈,苏岚秋怕也是不会理会了。
王念卿看了看这院子里洒扫的婆子,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就不应该放钱婆子进来,这里人多嘴杂的,谁知道谁是谁的人呢!
钱婆子气得直跺脚,可苏梦叶说的是,她现在还是人家香雪海的粗使婆子呢,苏梦叶一个不高兴了,还不是说卖就卖!她不由得恨恨地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都是这个丫头不争气!不然,她今日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苏梦叶瞥了钱婆子一眼,率先往正屋里走去:“外头太冷了,你们要吹风就吹去吧,我可受不得。”白芷和红菱赶紧跟着进去。
王念卿在后头小声地对钱婆子说道:“娘,你快家去吧。这几日就先不要在她面前晃悠了,省得惹得她生气。”
钱婆子很是不服气:“你是不是就盼望着让我赶紧走,离了你的眼睛,不在你面前念叨你哥哥的名字,你就可以不管你哥哥了?”
话音刚落,方才跟着苏梦叶进了屋子的红菱又转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笑嘻嘻地说道:“王姨娘,我们小姐让钱婆子跟着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