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韵还以为苏梦晗已经悔悟过来,却不曾想苏梦晗说出口的话这样尖酸刻薄,不由得大怒:“阿晗,她好歹是你亲妹妹!”
苏梦晗面色苍白,声音尖利:“既然知道是我亲妹妹,她为何不遵守一个妹妹应该有的本分!”
苏梦晗少有在人前这么失态的时候,一说出口,她反而觉得好受了许多:“若她还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的话,平日里便不会做出那许多不敬之举!这也就罢了,怎么这次的事情,她没有想起是我妹妹来?凭着自己的性子胡作非为,知不知道她差一点就连累了我?”
“二姐姐!”苏梦叶连忙打断了苏梦晗。
苏梦语未婚先孕,和河清郡王在清虚观无媒苟合的事情,是瞒了人的。皇室和苏岚秋暗中里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谁也不提这件事情,只等着苏梦语平平安安地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了。
如今众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苏梦晗嚷嚷得人尽皆知,这罪过也就大了。
宁文韵也跟着呵斥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妹妹什么时候连累过你!”却已经是色厉内荏了。
苏梦晗盯着宁文韵,忽地笑了起来。
宁文韵有些心虚,恼怒道:“你笑什么!”
苏梦晗笑得眼中都已经有了泪花:“我笑我自己太自不量力了一些!从小到大,您都教育我说,那是我的妹妹,让我凡事都要让着她,小时候不能争吃喝,稍微大一些,不能和她争首饰衣裳用度。再大一些,不能和她争名声。好不容易要熬到出嫁了,我竟然连自己的嫁妆都保不住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嫁妆的事情。
“我没有想到你心胸这么狭窄!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做姐姐的给妹妹添妆怎么了?再说了,小语的婚期就在眼前,你的婚期却在两个月之后,你总不能让小语光着身子嫁出去吧?”宁文韵怒不可遏,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完全就是苏梦晗的无理取闹,当然了,这里头也有苏梦叶的从中挑唆。
未想苏梦晗却根本不想听宁文韵的解释:“她没有嫁妆?您这话可以骗骗四妹妹和五妹妹,却骗不过我去!她享着乡君的俸禄,白花花的银子一大把,又有田庄。父王和您在她小时候就给她攒嫁妆了。
我还记得,她比五妹妹大上将近十个月,平章长公主喜欢她,把她抱到自己跟前儿来养,也是给她准备了一个小田庄作为陪嫁的。您心疼她,这些年不知道给她攒了多少嫁妆了,父王的私库也随着她挑,她什么好东西没有!偏生来抢我的嫁妆!
我能有多少好东西,不过都是走公中的罢了。高嬷嬷和徐总管、周壮士好不容易给我淘换来一扇八宝小桌屏,您看见了,觉得小语一定喜欢,就顺手拿走给小语了。您倒是把小语的那扇玉面小桌屏换给我呀。可您倒好,玉面小屏风也让小语带走了。您现在就去开了我的嫁妆看看去,除了一张床,还剩下什么好的不成?”
宁文韵有些理亏,苏梦晗的嫁妆还剩下多少好东西,她比苏梦晗还清楚,只是那个时候觉得苏梦语是未婚先孕嫁过去的,为人又有些刁蛮任性,嫁的还是圣人最为宠爱的一个小儿子,生怕苏梦语受委屈,便想在嫁妆上为苏梦语撑腰。
不仅仅是从苏梦晗的嫁妆里挑拣东西,宁文韵还将自己的体己银子拿出了一大半,通通塞给了苏梦语。
被苏梦晗当众戳破,宁文韵多多少少有些揭不开面子去:“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动不动就将嫁妆带到了嘴边,羞也不羞!这还是个贞静的大家闺秀吗?”
苏梦晗已经彻底和宁文韵闹翻了脸,在关乎切身利益的时候,即使是亲生母女,也难免会有分歧,甚至最后走到对立面上去。
“我要是再不着紧自己的嫁妆,等到我出门子的那一天,能不能凑齐三十六抬嫁妆还是个问题!”
苏梦语的嫁妆可是有整整一百二十八抬,且个个都满的双手都插不进去,晒嫁妆的那天,热热闹闹地抬到了河清郡王府,朔京上上下下都轰动了,当真是十里红妆。
宁文韵脸上火辣辣的:“你放心,你的婚期在七月间,离你嫁人还早着呢,我到时候一定把你的嫁妆凑齐了!”
苏梦晗不再理会宁文韵,她已经对宁文韵彻底失望了,淡淡地看了一眼何妈妈:“今日厨房里有多少损失,你着人仔细算了,我一会儿让杜鹃来和你算账对银子,你可不要仗着你是宁侧妃身边得用的人,就来糊弄我!要是让我查出一点猫腻,你这个管事妈妈也就做到了头了!”
提到今天厨房的事情,宁文韵终于又找回了一点底气:“对对对,还有今天厨房的事情!”
她像是终于恍然大悟一般,急急忙忙地说道:“今天厨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给我仔仔细细地说清楚了!可别想用嫁妆的事情糊弄过去!你的嫁妆是嫁妆,今日厨房的事情是厨房的事情,一码归一码,你要是不将今天的事情说清楚了,咱们就到你父王面前去说说理去!”
说着,宁文韵还狠狠地瞪了苏梦叶一眼。
苏梦叶忍俊不禁,这位宁侧妃,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干脆就挑了眉头,瞪了回去:“宁侧妃说的正是,这件事情,我还正想跟父王说一声,让他老人家来好生评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