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大半月时间眨眼飞逝。
凌振的亲眷倒有那么七八人被救上山来,其中还有他一双儿女。可谓是一场及时甘霖,叫痛苦憋闷中的轰天雷在报仇之外,多了一丝努力奋斗的念想。但是他的父兄,他的母亲和妻子,却再也不复鲜活。
“哥哥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此生愿追随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安顿好血亲,凌振上那聚义厅里,见到陆谦,当下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陆谦忙向前扶住凌振道:“兄弟折杀陆谦了,且起来说话。”
凌振跪在地下,如何肯起来。说道:“哥哥受礼。”却是至此便为陆谦出生入死,再无怨言了。
陆谦按捺住心中欢喜,说道:“早前尚在东京时候,我便听闻轰天雷天下第一炮手的风采,着实爱煞。前遭副使不愿屈就山寨,陆谦自也不会强取。梁山泊众弟兄义气为重,仁义为先,情投意合为始,断不会用强使蛮。只与呼延将军等一般的道理,留在山寨权作歇脚,待日后做打算。却不想何灌这般的卑劣,道君皇帝又如此的耳轻,坏了副使多少至亲性命,叫我心中好生的羞愧,好生的汗颜。而今副使愿意入伙水泊,我等今后便是一家兄弟,不分彼此。副使万不要行此大礼,且请到交椅上去坐。”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陆谦自从主导梁山泊来,行事上正大光明——心里咋想的就别去计较,俗话说论行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完人么。陆谦能如此已经是难能可贵!
他便是看到秦明、呼延灼如此的大将,也从来不以卑劣手段坏人前途。毕竟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他是不会去破这个格的。那会叫他想到原著上的宋三郎与吴用这对狼狈。
但是他能忍住不去使坏,却偏偏一个个叫他眼馋的大将被赵宋官员们自己断了生路。如徐宁,如秦明,亦如眼下的轰天雷。一个个不得不逼上梁山!那窝佞臣奸党,庸碌昏君,简直便是梁山泊的好同志么。
“爷爷将来成了事,真要好好拜一拜这些狗官和狗皇帝的灵位了。”
随着凌振的事儿出来,那呼延灼三将,张清三将,甚至是丑郡马宣赞头顶气柱中蕴含的红色,都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褪。
赵佶的这一声令下,给陆谦帮了太大太大的忙了。完全是一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神助攻。
当下陆谦请凌振入聚义厅上坐得一把交椅。并且宣布成立砲营,就以轰天雷凌振为首,乃人尽其才也。
这般凌振便正式入伙梁山泊,而远在东京城的张三却早就接到了陆大头领的最新指示——务必要探明何灌的南下路线。
过街老鼠是那顶聪明的一个人,看了便知道这轰天雷果然是入伙山寨了。如此想着自家在营救凌振家眷事上,做的甚是不力。那凌振的老母亲受不得如此般打击,在牢狱里就一命呜呼了,这还罢了。可凌振的妻子却是发配路上受了差官的侮辱,人在走出开封府后便被救了下来,却自己寻了断了。看着是甚柔弱的女子,不想如此性烈。
张三现下里拿到陆谦的最新指示,自要展露本领,抖擞精神来做好这件事。
半个月后,一封情报就被送上了梁山。陆谦当即寻来凌振,将情报展示给他看,轰天雷瞬间红了眼睛,就要提刀下山砍了何灌,好报仇雪恨。
陆谦自然不会拦他。但只凭凌振的本领,却是杀不了何灌的。张三在信中计数详略,何灌南下的队伍里,只杀气森森的孔武壮汉便有百十人之众,个个手持刀枪。还有多人身披甲胄。除外还有随行的许多教师、护院、健仆、佣人、使女,亦有近百人。整个队伍浩浩荡荡,怕有二百人之多。更有一些身穿便服的汉子,隐没在队伍的前后左右,如此之力量,些许江湖绿林上的山寨都要被扫平了。凌振一个人如何当得?
“兄弟勿急。我梁山泊众头领亲如一家,你之血仇,便是我等的血仇。必然要与你个交代。”鲁智深与林冲左右将凌振搀扶起来。
陆谦坐在聚义厅的上首拍手,开口道:“鲁大师之言正合我心意。我等兄弟聚义在此,便就取一个情投意合。而既然是兄弟,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仇也同报。我意带兄弟们朝南走一遭,诸兄弟乔装打扮下的山去,做那闯州撞府的好汉,急追何灌一行人。”
“彼之行伍中有的是家眷、侍女,娇柔怯弱,如何受的了这冬日里的寒苦,日行必甚短。我等虽晚了些时日,却也能追的上。”陆谦说的斩钉截铁。
谁叫那何灌表现的颇有点能力呢?不杀是个隐患。更重要的是,陆谦以凌振之仇为节点,杀了何灌后不仅能做‘千金买马骨’之用,更可团结梁山泊诸头领间的情谊。可谓是一举双得。而第三,梁山泊与东京间距三百里,何灌又先一步南下去,比梁山多出了数百里路程。这般赶将来,陆谦怕是要到荆溪南路、荆湖北路才能追上他。这般似就到了王庆的地盘。
陆谦对王庆手下的将领没什么觊觎的,他都记不得几个。对比方腊一伙儿,田虎、王庆那就是俩大龙套。可他对混江龙李俊却是很有感觉。这是梁山少有的聪明人。
他早就看好了线路,想要追上何灌,去从陆路追赶太难,大队人马也难以隐藏踪迹。还是走水路的好。先南下淮南,沿长江西进,如此可不就跟李俊搭上关系了?
只是这么做不现实,陆谦脑子冷静后就发觉破绽太多。第一,周遭的官府不是傻子,走淮南一路数百里距离,很难隐藏踪迹和身份。第二,自己为梁山泊之主,固然早就过了片刻也不得离开的阶段,威望深重,可梁山泊现下不少事还真叫他离不开身。第三就是,为了一个凌振,为了一个刚刚上山的轰天雷,如此劳师动众,似过于突兀了。再讲义气也不是如此来表现的。
那樊瑞的仇人就在徐州,安道全的仇人就在金陵……
陆谦要是真的这般为了轰天雷,岂不是厚此薄彼?叫其他人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