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服了穆家兄弟后,晁盖故作久攻不下,无奈引兵向南去,留下朱仝、韩滔引兵看守江州,自己引水陆大军向南攻杀洪州去了。所谓的洪州,就是后世的南昌。此地的重要性就无需多言了。
可江州城内的刘延庆与蔡九,对此不仅不忧,反而大喜过望。横竖是江州的压力小了。
随后又派出密探来向西突围,前去联系鄱阳湖东的西军。
然而,几日后当一支打着西军旗号的队伍出现在江州西城门外的时候,那守城的官兵全都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怎么可能呢?
西城门处,穆弘且沉得住气,穆春已经有些坐卧不安了。眼看着天色将暗下,怎么梁山军还不赶到?“难道路上出了麻烦?”穆春自问道,但他遂即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那鄱阳湖里已经半点宋军水师都无,梁山军大股的战船,横行无忌,又能遇到鸟的麻烦。
此次晁盖足足引了四万人渡江南下,实力强劲,非江州兵马所能抵挡。刘延庆与蔡九当即就决定依城池坚守不出。那江州城城高池深,壁垒森严,绝不是轻易可打得下的。同时城内又粮草军需充裕,足够大军坚守。
刘延庆是打老仗的人,对于江州本地兵马并不信任,如穆家兄弟手下,都被拆开调用。尤其是镇守城门,每每都以西军军将为首。
如今也是局势轻松了些,穆弘这才能找机会提着酒菜前来寻穆春与西城主将喝酒。靠着蒙汗药,轻松的就把后者放倒。如此这西城门守军,名义上就穆春为主了。
穆春心中不住的自我安慰道。自从昨日里收到城外的来信,穆春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心里七上八下。和同僚相遇相处时,总感觉别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这人的心理素质比起他哥来,是差得远了。
“穆统领!”一指挥使疾奔进城门楼内,向穆春急声禀道:“城外有支兵马靠近。”
穆春的心脏顿时一停,一种无发用言语能形容的惊悸感从他心中升起。就好比被人紧紧地一把攥住了心脏,那种窒息感使他在那一刻都忘记了呼吸。
可事实上这都是叛徒所必经的心里路程。
“打的是谁的旗号?”穆春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口中却反射性的脱出了这一句。
“号”字一脱口,穆春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一切的不好都恢复了原状,头脑、身心。那股巨大的压力,惊悸感,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穆春心神轻松无比,脑子一片清明,状态竟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就跟那等待了许久后,楼上的第二支靴子,终于落地了。
“这是怎么回事?”前后差别也太大了,大的连穆春自己都发懵,心中不觉暗自奇怪。
不过大事临头,穆春也没时间来多考量,全身心的投入到即将到来的大变上。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可比那一惊一乍的重要多了。
“天色暗淡,尚无从察知。”
“待我去看。”穆春站起身来,一整周身铠甲,率先迈步出了城门楼。穆弘很自然也跟了去。只留下几名随从在城门楼。而那“喝醉”了的统制官,也很自然的继续躺倒。
穆家兄弟到了城垛口,打眼看去,就见不远处,约有两三里的地方,一支打着宋字旗号的兵马整在光明正大的快速靠近。似乎已经被梁山军发现!那远处已经有一支兵马举着火把出营垒追来。
不多时,那支兵马就赶到了城下,前列十多支火把的照射下,张俊身披铠甲。横刀在马,身后立着一杆上书斗大“曲”字的将旗。
“莫不是曲将军?”那指挥使率先叫道。曲家在西军也是一将门,曲端与其兄曲奇,都已经崭露头角。
张俊身后,大约跟的有三千多士卒。此刻正纷纷叫嚷着开门,快开门,倒也都是关中口音。
“快放吊桥,打开城门。”穆春立刻叫道。
“啊——”身边的指挥使顿时一惊,忙向穆春劝道:“穆统领这可使不得啊,城门开启是要求得刘太尉之命的。”
“刘太尉之命?”穆春一笑。“你莫不是要看着城外兄弟送死么。亦或是以为那迫来的梁山军是瞎子……”随着他刚才的话脱口,穆家兄弟身后的一干随从已经涌上前去,摇动起了吊着吊桥的木轱辘,而喊声传到下面,先是沉重的木杠落地声,再接着是叽叽吱吱的城门开启声,续续传来。那里还用得着刘延庆之命。
“穆统领,穆统领……”指挥使反手扒着城垛,望着城外护城河上吊桥徐徐落下,心中大急。这城下兵马真伪都尚未验证,怎么就能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呢。口中连续呼叫了两声,“万万不——”可字没有说出来,扭头看向穆春一眼,那指挥使已经再发不出第二声了。穆弘大步跨上前,手掌在那人脖颈上一截,这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眼睛最后看到的就是穆春那冰寒而又包含杀机的眼神。
如此,晁盖就夺取了江州城。抓住了蔡得章,只是跑了刘延庆。这般来,江州易手,就等于截断了江南西军与江陵宋室的联系。
可以说是立下了一大功劳。这江州一破,洪州再拿下来。西军休说是西归之路,便是南下道路都被卡断了一半了。
喜讯传来,叫东西梁山军尽数振奋。
梁山军南下大军,进展神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