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期默然,对于陶靳这句话还是比较认同的, 要不然他这次回来也不会组织大家出来聚餐了。
至于崔世松和孟明苇?
“孟明苇从军, 如今不知在哪。崔世松我倒是知道他的消息,他先前跟我们去了相省,没有两个月就回来了, 如今不知被分到哪里。他精通多门语言, 应该是去了最合适的地方。”穆子期解释道, 心里倒是有些奇怪陶靳不知他们的动向, 毕竟先前在明州高中时,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陶靳站直身体,恍然:“原来如此,我单是知道孟明苇从军,崔世松的消息没听别人说过,他家长辈调任了, 不在本地。”
穆子期点点头,其实如果想知道孟明苇确切的消息,他们可以问问傅家, 甚至季家也行,毕竟孟、傅、季三家是世交, 关系较好, 只是他们不想知道而已。
此时提起他们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时间流逝的美化, 他对以前的高中生活充满了怀念, 连带着和崔世松、孟明苇以前的冲突也不觉得在意了。现在想来, 也只是少年意气罢了。
当然,这话他暂时不会和严日初说,免得他又说自己里外不分。
一边说着话,穆子期本以为陶靳会拉着自己往包厢走去,没想到却被拉到走廊的角落,闲聊起来。
“外人觉得我好,前途光明,可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待在衙门里,里面的活我能干,而且还能干得不错,可我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是喝多了,陶靳竟然朝他口吐真言,脸上没有刚才见面的意气风发,反倒是充满了烦躁。
穆子期不解:“你进入府衙,又是高中毕业,在外人眼中的确是前程可期,家中也有娇妻爱子,刚才严日初还羡慕你来着。”主要是陶家是大商户,家产雄厚,不说对他以后升官的帮助,单是衣食无忧是肯定的,可以让他专心在仕途上奋斗。
“这不一样……”陶靳摇摇头,抓抓头发,“你知道的,我复读过两年,这两年我不是一直在读书,闲暇时间还跟着我爹忙活,中途接手过几间铺子的生意,一段时间后,我觉得做生意更适合我,只是学而优则仕,我爹绝对不同意我放弃府衙的职务……大概,我的烦恼就是这些吧。子期,我真羡慕你和无病,确定目标就能全力以赴,中途不为其他所动。”
“你们走的路是一条世人所推崇的路,不会受阻,我不同……”陶靳真的是有感而发,也许真的喝多了,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向别人倾诉,他有这个感觉,别人可能会不理解,但穆子期不会。
大概是他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成熟吧?看起来很可靠。
穆子期无语,不过陶靳的这种想法在后世比比皆是,世俗和传统的力量深入人心,想要挣脱真的要很坚定才行,更别提在这个时代了,当官怎么看都比做生意好,一般的家长不会同意的。
“你再做多几年吧,也许慢慢的,你的想法就变了呢?实在不行,你只能等你们家族有没有另一个人出来接替你进入仕途了。”穆子期只能这么安慰他。
陶靳“嗯”了一声,揉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正待开口说话,张铭找来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大家以为你们掉进茅厕了,赶紧进来,大家都在等你们呢。”他叫道。
好吧,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在张铭的催促下重新进入包厢。
一场同学聚会,从中午喝到傍晚,大家久未见面,气氛极为热烈。不知为何,毕业后,大家再次重逢,感情似乎比在学校时更深了,也容易说心里话。时不时的,就有人结伴跑出去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