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权?”容修哂笑,“张大人疯了,他女婿倒是上蹿下跳的,毕大人是只老狐狸,向来和丞相不和,如果没有猜错,他们打算分的,是云守道的权。”
他态度笃定,让鸦青目瞪口呆,聪明人的恐怖之处在于,很多话只开了个头,他们就猜到了全部。
“是……是的,余宣帝目前对云家的态度不明,但宠爱大不如从前,所以许多人都觉得云家没落了,是可以随便欺侮的。姚大人因为张八宝和张大人的事情,对云守道怀恨在心,他沉不住气,又着急往上爬,恨不得抓住每一次落井下石的机会,更何况这个被落井下石的对象是他所憎恶的。”鸦青说,“属下还听说,皇上似乎有意针对云家,所以王爷……我们应该如何自处?”
云家和他们的命脉,息息相关,如果余宣帝要拿走云守道的权力,那么就算是容修,都做不了什么。
他捏着手指,缓缓的搓着,语气缓慢而淡定,“一切尽力。如果他要动云守道,那么他也有可能动我。真要比起来,我还比不上云守道,倘使他对往日的手足兄弟都下得去手,我这个已故旧人的儿子,又有什么下不了手的。走一步看一步,小心为上吧。”
鸦青难以置信,面上带着惊愕的情绪。
在他看来,容修这番话是不能理解的!
余宣帝对他多好啊,不是真的皇家子嗣,待遇却和真的皇嗣没有区别!
他会对他们下手?
鸦青长久没说话,看他的表情,容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最初也不能接受,甚至因为这个想法而愧疚,余宣帝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怀疑他呢?
只是,情感再强烈,他都始终保持着理智,他并不笨,云家倒了对余宣帝最有利。
他仔细审视过余宣帝的行为,当时不觉得怪异,再回头看似乎才看懂了其中深意,直到那时他才惊觉帝王的可怕。
原来每个皇帝都不会喜欢功高盖主,就算你安分守己,也会在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了帝王的眼中钉,令他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今日是云守道,他日会不会变成他容修?
他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如果说以前掌管着兵权的他,还有可能会引起皇上的忌惮,但现在的他兵权已经上交,整日做的事情都是些打杂的,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他对皇权没有念想,现在只想让全家人平安健康。
应该不会的,容修心想,他现在只想调查清楚两件事。
一件是暮贵人的身份,是不是和他猜测中的那个一样?
一件是父亲真正的死因,事情的真相,他不搞清楚很难安心。
因为他总觉得,无形中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在暗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凶手极有可能不是云守道,云守道只是被人甩了个锅,正因为这样,他才感到恐慌。
那个躲在幕后的人,知道他的行为和可能做出的反应,他就在身边,但他不知道他是谁。
一定得尽快查出来!
容修吩咐鸦青去做事,鸦青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最后只是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他从小跟着容修,十分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有时候他的怀疑和猜测,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很难接受,但事实都会证明,他的那些都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