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的两拳头,并没卯足劲,那么此刻他掐着他的脖子,他明显感觉到死亡在迅速逼近。
狱卒打心里感到害怕。
他开始挣扎,双手去抓容竞,不想他容竞直接把他举了起来,双脚离地,他失去支撑,只能痛苦的感受窒息。
“我说……”他怕极了,手脚冰冷,恐惧如毒蛇一样爬上他身体,“我说……”
容竞冷笑了声,松开手,他脱力的跌在地上。
“说!”他呵斥。
“是。”狱卒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挑断了王爷的手筋脚筋。”
什么叫只是挑断了手筋脚筋?
是不是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人说起来都会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容竞和容修的关系,虽然并不亲密,可并不妨碍他的惺惺相惜情怀,挑了手筋脚筋,那容修基本废了。
“滚!”他大喊,狱卒不敢停留,手忙脚乱往外爬。
容竞现在心里很乱。
他担心容修,又厌恶父皇,以前他觉得只要做好本职工作,该得到的一定会得到。
当现实的残酷,和人心的险恶,血淋淋的摆在面前,他才惊觉他爱着的尘世和子民,给了他多大的耳光。
容修到底做错了什么,父皇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要杀了容修吗?
容竞颓然的坐在枯草堆上,他看着那团背影,松开又握住,握住又松开,反反复复,迷茫而无助。
“王爷……”
容修听见了动静,没有理会他,他咬着牙,忍受刺骨的痛,格外的想念他的娇软小女人。
要是她在的话,会不会没有那么难熬?
可要是她在的话,一定会被吓到的吧,她胆子那么小,人又那么嫩,他现在什么德行,只要稍微想想,他都觉得恶心。
真的废了吗?
容修有些慌,咬着牙想动动胳膊腿,却发现现实和想象中的一样,小腿和半截胳膊一动不动,像是不存在一样。
偏偏它们是在的啊!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肌肤往下淌,流到眼睛处,他觉得酸乏,索性闭上了眼睛。
从此之后,他不能走不能蹦,他并不觉得特别难过,可他不能抱她不能背她不能抚摸她,几乎要让他痛苦到无法呼吸。
他恨。
他暗暗发誓,余宣帝从他身上拿走的,有朝一日他要以十倍百倍夺取回来,那些他曾经尝过的苦痛,都要让他一一经历一一品尝,他要让他悔恨,悔恨招惹了他这个恶魔,他要让他坠入无限深渊地狱,永永远远的活在恐惧与痛苦之中。
容修死死咬紧了牙,一遍遍吞咽着苦楚。
他满头大汗,像只蠕动的虫子,在床上扭动着挣扎,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不要……”云意低声呢喃,突然眼前红光一闪,她看见容修被人斩断了腰,血溅的到处都是,腥咸的液体粘满了她的衣服,她的脸颊,还有她的眼睛,“不要!”她扑通跪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
“怎么了?夫人?”绵绵慌张的走进来,随后看见她直接坐起身,脸上挂满了泪水,目光哀怨而茫然。
她走过去,用手帕替她擦拭眼泪,另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慰,“夫人只是做噩梦了,不怕的,现在醒来就没事了,奴婢在这儿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