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曹霖若是当真不攀附权贵,傲骨铮铮,有本事你别这么小声嘀咕啊,和蚊子哼哼似的,要不是自己耳神好使,还真听不见那句酸言酸语。
众人得知周弘文身份后心思各异,有惶恐不安的,有起了心思的,有酸涩妒忌的,但不论心里如何想,表面上至少都对周弘文的到来表示欢迎。
而那些个官员,尤其是第一次见到周弘文的官员心中非常激动,谁都想搭上周弘文的路子攀上高枝升官发财,所以,当周弘文谦虚的表示“担心其他学子碍于自己的身份主动相让,故而不参加诗词比试”时,不少人都争抢着恭维。
其中府学署官鲁士才拔得头筹,“下官久闻少公子有惊世才华,出口成诗,您一出手必是独占鳌头,无人能出左右,哪里需要别人相让,公子不必谦虚,只需尽情尽兴作诗写词便可,下官也好洗耳恭听您的大作。”
周弘文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差人把这个不知所谓的什么官拖出去的欲望,要是在凉州,他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可现在……他看了看一旁端坐着的王永风,默默平息了心中的暴戾之意。
王永风似是因为鲁士才之言对周弘文抱有更大的期待,“二公子,正如鲁大人所言,此次比试无需顾忌太多,只是普通的交流切磋,不妨就一展才学,如何?”
周弘文嘴角微抽,脸上的微笑有一瞬间的扭曲,“既然如此,晚辈就却之不恭了,”又对鲁士才和颜悦色的说道,“这位鲁大人,我与你一见如故,此次宴会过后你去方大人府中一趟,我也好与你秉烛畅谈一番。”
鲁士才闻言大喜过望,满脸激动,脸色通红,连连应道,“是!是!承蒙公子厚爱,下官不胜荣幸。”
不少官员都对鲁士才投以羡慕与嫉妒的目光,这个老小子,真不要脸,拍个马屁竟能得到二公子的青睐,以后必是青云直上吧!唉,怪只怪自己下手太迟,没有抓住机会。
人群里唯有两人十分同情鲁士才,方世泽见鲁士才还在那边傻乐,对一旁人的奉承巴结之言全盘接受,不禁摇了摇头。
方世泽在凉王府里藏有眼线,自然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凉王二子周弘文天生不善诗书,十分厌学,从小到大至少打伤弄残了四五个夫子,后来凉王见其喜爱舞刀弄枪,便也由着其荒废诗书一道,转而学习武学。
所以说,二公子此人才情与其名相反,天性暴虐,跋扈非常,若不是凉王爱重,每次为他擦去祸事首尾,二公子的名声早就黑透了。
如今也就凉王身边的个别亲信知道二公子的真实性格,外人只知其不易相处,性子傲慢,这一点是大家公子的通病,并未觉得奇怪,加之二公子形貌俊朗,气宇轩昂,外表很能糊弄人,不少不明真相的外人都夸赞其有乃父之风。
而刚才二公子所言不过是不想参与吟诗作词的推脱之言,可鲁士才偏偏当了真,还大肆褒奖,让二公子下不得台来,若是所作之诗没能夺得头筹,就相当于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了,鲁士才这一次拍马屁拍到了马腿子上,不知大祸临头,反而在那边沾沾自喜瞎乐呵,真是愚蠢至极。
除了方世泽,另一个洞察真相的正是推波助澜的王永风,若是仔细观察便可看出,当周弘文硬着头皮应下比试之时,王永风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以及比之先前更显真实的笑容。
王永风碍于身份不便与周弘文撕破脸,打狗还得看主人,凉王对此子及其看重,他看在凉王的面上也不好直言拒绝此子的示好与招揽,但他并不介意将计就计戏耍此子一番,给对方找些事做,省的闲的发慌来和自己套交情。
诗会在方世泽的主持下举行,众学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这么多名声斐然的名士大儒在场,又有才名在外文采飞扬的二公子一同比试作诗,他们必定得全力以赴,博得这些大人物的另眼相看。
即使不能被名儒收为弟子,也要入得二公子的青眼,说不定二公子看上自己的才学,引为知己,结为至交好友,若是能让其在凉王殿下面前美言几句,那岂不是前程无忧,一步登天。
越想越美,众学子苦思冥想,斟酌过后终于得出诗词大作。
此刻,方世泽左右为难,若是二公子作不出诗词或是胡乱瞎写,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以二公子瑕疵必报的性子必会迁怒于他。
若是自己偷偷换掉二公子的诗作,那岂不是不打自招表示自己知道二公子学问有限,比不过别人,他知道了二公子的丑事,二公子必会对他心生不满,甚至恼羞成怒狠狠鞭笞他一顿,唉,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方世泽苦恼之际,学子们已然写好了诗作,下人将诗作收了上来,令方世泽感到诧异的是,原以为乱写一气或是无从下笔的周弘文竟然也交了诗作。
方世泽为表恭敬,首先品鉴的就是周弘文所写的诗,等看到所书内容时,方世泽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首诗有些熟悉。
这个,莫不是去年凉王写的诗?那时府中不少谋士亲信都在场,二公子竟然明目张胆借用凉王的诗作?果然是目无尊长之辈。
方世泽心中鄙夷,表面却装作不知此诗原作是谁,脸上做足了惊叹之色,连连叫道,“妙!妙!妙!公子才情之高实在令下官佩服!”
周弘文连连谦虚,他早就料到方世泽不会拆他的台,不管这方督学是真忘记还是在装傻,反正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想来以方督学的性子,谅他也不敢当众打自己的脸。
不过一个小小的督学,还能越的过本公子?
方世泽和周弘文唱完双簧,又将这些诗作传至各位名士大儒手中,评出前三名,周弘文的诗赫然在列,只不过并未拔得头筹,这让周弘文心下十分恼火。
再一看头名者姓什名谁,陶真?不过一个小小的秀才,竟然越过父王的诗作,真是……可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