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官主动出列,“禀圣上,封后大典是否开始。”
苏锦楼面露笑意,看得出他此刻心情甚好,“开始吧。”
“诺!”
内殿官走到宣读制命的位置,“封后大典开始。”
此次主持册封的正使是礼部尚书上官金鸿,副册封使则是内阁大学士左凛,二人同时下跪,内殿官宣告,“册封晋亭先生之嫡女王氏为皇后,命尔等持节展礼。“
上官金鸿与左凛再次行礼跪拜,“领命。”
引礼官引着上官金鸿到受册位,奉册官拿起册封文书交给他,上官金鸿跪拜接过,左凛持相同礼节接受宝玺,二人将册封文书与宝玺放于案桌,退回原来的站位。
礼乐再次奏响,掌节官在前引导,举案官紧随其后,待他们出了奉天门后,侍仪高呼,“礼乐毕。”
掌节官封装节令,奉册官员持笏板立于存放册书等的龙亭旁,仪仗队以及奏乐队伍在前引路,队伍浩浩荡荡,行至中宫门外,奏乐起。
王文珺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着出祭礼服,走出阁楼,站于居所大殿中,朝南而立。
上官金鸿与左凛将册书宝玺放于宫门前的案桌上,上官金鸿出列高呼,“正使礼部尚书上官金鸿,副使内阁大学士左凛,秉承制命授予皇后册书及宝玺,待请通传。”
内使监令进屋禀告王文珺,而后又回到原位,上官金鸿奉册书授予内使监令,内使监令跪受,交于太监,左凛持相同礼节将宝玺相授。
尚礼官引着王文珺走下台阶,到庭院中心位置站立,太监奉册书宝玺站于王文珺东西两边。
内使监令高呼,“始。”
尚仪官上前礼拜,王文珺随后跪拜,四拜后起身。
读册太监宣读册文,“朕闻乾坤定位,爰成覆载之能。日月得天,聿衍升恒之象。惟内治乃人伦之本,而徽音实王化所基。咨尔嫡妻王氏,柔嘉表范,贞静持躬,雍肃持身,毓秀名门,淑慎懿恭,斋庄诚一,躬履纯和,慈惠贞淑,静一诚庄……”
洋洋洒洒一大片,形容词多的让念文太监说的嗓子眼都快冒烟了,念了老半天才终于念到关键一句,“恭奉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读完后这太监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吐沫,想当初他好不容易挣得了这份光荣的差事,结果好险没把嗓子吼哑了,这册文也太长了,转念一想,这么长的册文应该不是翰林学士自作主张写的,没有皇帝的首肯,哪能写这么长的册文。
看来这位皇后娘娘深受皇帝宠爱啊,即便不宠,尊敬也是有的,以后万万要敬着中宫,切不可怠慢。
等王文珺接受了宝册宝玺后,尚仪官高呼,“礼毕。”
内使监令走出庭对上官金鸿以及左凛说道,“禀正册使,副册使,皇后授册礼仪完毕。”
上官金鸿和左凛回到奉天殿,对苏锦楼说道,“秉承制命册封皇后礼仪仪式完毕。”
苏锦楼示意翰林院官员将封后诏书交于上官金鸿,上官金鸿在橙天门奉旨朗读,“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王氏攸德,温婉端庄,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钦此。”
王文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此时她已换上了凤袍,在阳光的照耀下凤袍上的彩凤与牡丹相互交织,奢华而典雅,雍容而华贵。
苏锦楼怔怔的看着款款而来的女子,眸中溢满深情,他想,这就是与他相守一生的妻子,娶了她,爱护她,相携到老,直到进入坟墓他们也会在一起,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这就是夫妻。
王文珺在礼官的唱和声中对苏锦楼行了拜礼,礼毕后苏锦楼主动上前拉住王文珺的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以往嘴皮子挺利索的人此刻却是脑子一团乱,心有千言万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定定的看着王文珺,后又晒然一笑,没关系,以后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
“皇帝?”王文珺见苏锦楼在众多朝臣命妇面前拽着自己出神,不由小声提醒,“还有旁人在呢。”
苏锦楼这才回神,他并未放开王文珺的手,而是亲自将她牵到皇后座位旁,而后自己再在皇位上入座。
礼仪官出列唱和,“拜!”
众臣与命妇皆应声而跪,叩伏在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锦楼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威严而低沉,“众卿请起。”
“谢圣上,谢皇后娘娘。”
王永风站在王学宗身后看着高居庙堂的苏锦楼,心里万分复杂,他身为皇后生父,乃是当朝国丈,但不论他是谁,不论他有多么显赫的家世以及崇高的地位,在君臣大义面前他亦要臣服在帝皇座下。
王永风又看了看坐在皇帝身旁的王文珺,犹记得当年这个闺女死心塌地的跟着苏锦楼,不管苏锦楼只是个家世甚微农家小子,亦不顾苏锦楼膝下已有稚龄小儿,这闺女像入了魔似的铁了心要嫁给苏锦楼,还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主动求婚,当时他只觉得荒唐气恼。
他劝说文珺,苏家与王家门不当户不对,苏锦楼不配娶世家女,那时,文珺是怎么说的?
这闺女说,世间王侯并非生来即是王侯,还说苏家将来说不定能超越王家,如今,竟是一语成谶。
试问这世间有哪家比皇家尊贵,又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皇后尊荣?皇后之尊,母仪天下,是天下所有女子之表率,文珺,可真会选夫婿。
王永风心生无限感慨,又陡然想起父亲昨晚和他说的话,这么些年过去了,张氏还是同以往一样糊涂,丝毫不曾有长进,可凭什么张氏做了错事要让他来周旋?
倘若他当真和圣上说张氏接见辅国公之子的事情,圣上是否会疑心他有干政之嫌,是否会因为他对文珺心生嫌隙?他亏欠文珺良多,不能再为了所谓的家族,所谓的孝道让文珺受委屈,他也想当一个好父亲。
汴京王家早就和他没有干系,他的家一直都是临平的那个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