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红颜祸水惹的祸。
苏三自六岁那年被镇上的先生夸赞读书有灵气,苏顺安老两口大喜过望,大郎二郎读书不行天天挨打,没成想小儿子竟能得先生亲口称赞,这……难道是老苏家祖坟冒青烟,苏家要出个官老爷的节奏?
哎哟!这可不得了啊!三郎天赋这么好可不能耽搁了,赶紧的,立刻带上银两收拾东西把孩子送去书院吧。
刘氏动作迅速的交了学费住宿费伙食费,杂七杂八的至少有十两银子,这几乎相当于苏家半年的家用了,但刘氏愣是没有丁点心疼。
心疼啥?为了苏家的官老爷,别说十两就是二十两也得给!
至此苏三住进了书院,也没时间和河西村的小伙伴玩耍了,也不知道他根子本就是歪的,还是读书移了性情,等到一个月后回家看到灰扑扑手上还沾了泥巴的周荣时,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还直往这个昔日竹马的心上戳刀子。
“你脏死了,我才不要和你玩呢,真是有辱斯文。”
周荣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有辱斯文,但苏三嫌弃自己脏,还不愿和自己玩的意思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心心念念一个月,一听到小伙伴回来就兴冲冲上门找人玩的周荣大热天的瞬间从头凉到脚,一片炽热的心碎成了渣渣。
乡下孩子不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孩女孩都是在一起疯玩,同周荣一起玩的小伙伴中有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是村头苏二叔家的小孙女,不少男孩子都喜欢和她玩耍,私下里还给她安上个村花的美名。
周荣越看越心喜,总觉得小村花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漂亮,一个冲动当即和她告了白,谁知人家小村花直言不喜欢他,要喜欢也是喜欢像苏家三郎那样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周荣的心又一次碎成了玻璃渣。
小小的周荣不知道小村花和苏三压根还没出五服,就算两家想要结亲官府也是不允的,他一心只记得小村花的心上人是苏三,再加上无意中听到苏三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里就更不得劲了。
癞蛤/蟆是什么?村里有个整日里游手好闲还喜欢口花花调戏人的懒汉,经常被村民揍的鼻青眼肿,姑婆总是骂那人是“癞蛤/蟆”。
苏三竟然把自己与那种人相比,真是一点都不顾以往的情分,哼!你嫌弃我不跟我玩,我还看不上你呢!
至此,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还是一翻就是底朝天扶都扶不起来的那种。
长大后娶妻生子,好几次看见苏三拿着家人的辛苦钱去玩女人,挂着读书人的名行享乐欺骗之实,他有心想让娘提醒一下苏五叔和刘婶,结果反倒被亲娘削了一顿,这真是六月下飞雪冤到家了。
这不,多日不见,苏老三又开始装了,有什么可装的?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内里是个什么德性?哼!虚伪!
苏锦楼在记忆里弄清周荣和苏三的“爱恨情仇”后,趣味盎然的挑了挑眉,他可不管这周荣以前对苏三是个什么态度,既然接手了苏三这具身体,周荣冷嘲热讽的对象就成他苏锦楼了,他这小暴脾气可忍不下。
“哎呀呀……原来是苏二狗子啊,还记着小时候村花的事呐!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记仇呢!你这情根深种的,我哪天可要上门好好和嫂子念叨念叨。”
说完还滋了一口大白牙,“放心!肯定不会空手上门哒。”
“叫谁二狗子?嘴巴里塞粪了?这么臭!”周荣一听“二狗子”这个小名立马跳脚。
这个心肠黑透了的苏老三!当谁稀罕你的东西,明明是在说他惯会装模作样,他偏要歪曲事实说自己记仇,明明知道自家的婆娘爱乱吃飞醋,这苏三偏要提及自己小时候告白的丑事,纯心不让自己好过啊。
果然,这读了书的人心眼子贼坏贼坏的。
“锦楼贤弟,实在对不住!为兄也是万般无奈,那王老板是我一位非常重要的生意伙伴,为了搭上他的这条路子,为兄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过多少委屈,如今生意刚有起色,对方相邀,我实在不敢推却,这才把人带到红秀坊,给贤弟带来的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葛修文面露愧色,神情懊恼,一看便知不敢面对苏锦楼,更绝的是,那羞愧中又稍显几分无奈委屈之色,现身演绎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这葛狐狸就是用这副嘴脸骗取苏三的?你还别说,这一番表演虽比不上拿了小金人的影帝但至少比那些什么鲜肉强多了,至少人家表情到位,台词唱腔说的情真意切,要是以后落魄了,稍加培养妥妥就是一个台柱子,准能撑起戏班的门面。
人家戏台子都搭上了,他苏锦楼又怎能辜负对方的好意?不登台唱一首“兄弟情”都对不起葛修文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
“修文兄不必介怀!”苏锦楼拱了拱手,“这王老板贤弟以前也是看过的,与我们又不止一次相聚,算是老熟人了,修文兄只管去接了人便是,我先去楼上订好房间,就按以往的老规矩来,如何?”
怎么会介意呢?怕的就是那王老板不来,他又不是真心想当葛修文的取款机,还真以为他是冤大头了?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花了苏三这么多的银子,还想铺设自己的私产,连口汤都不给留,这“至交”真是太讲义气了。
葛修文总感觉苏锦楼说话的腔调稍显怪异,特别是那句“不止一次相聚,算是熟人!”怎么总觉得有些讽刺的意味呢?
葛修文皱眉驻足观看片刻,见对方进楼后与老鸨熟捻的打招呼,貌似还叫了姑娘,与以往那个被自己掌控的人并无区别。
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疑神疑鬼的?葛修文晒然一笑,苏锦楼这小子的斤两他还不知道吗?缺心眼子的蠢货,捏圆搓扁还不是要看自己的心情?
苏锦楼熟门熟路的直奔二楼,沿途粉衣绿绢,歌舞齐升,环肥燕瘦,饮酒逗乐,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真真没有堕了温柔乡的名头。
“哟,这不是苏大才子嘛!”红秀坊老板红姑捏着帕子一甩,摇曳多姿的走近苏锦楼,“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吧,可把我们楼里的翠翠和莹莹一阵好等,您要是再不过来,她们可就相思成灾啦。”
说的好像他不来楼里的姑娘就不接客似的,这话听听也就算了,当他不知道翠翠和莹莹不止苏三一个恩客吗?
苏锦楼抬手之间就是一副风月老手的仪态,端得是潇洒恣意,“红姑妈妈,前段时间俗事缠身怠慢了翠翠和莹莹,这不,刚得了空子就立马过来看她们了,她们今天可得空闲?”
“瞧您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苏大才子大驾光临就算她们不得空闲也得抽出时间来陪您啊!”红姑掩唇而笑,看向苏锦楼的眼神粘腻暧昧,“今儿个您还是一个人呀?”
苏锦楼强忍着打哆嗦的欲望,这红姑都半老徐娘了,看人还跟钩子似的,好悬没把他的鸡皮疙瘩吓掉地上。
“待会儿还有两个人要来,红姑你直接安排个房间就成,先让翠翠和莹莹过来陪我,好些日子没见怪想她们的,我们也好提前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