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日暮家的仓库(2 / 2)

——这是什么意思?盼着我死呢这是?

“总之,事情告一段落了,是吗?”

没等众人缓过神来,面露不耐的绿间最先开口询问,在获得赤司的肯定之后,便以手臂的烫伤需要上药为理由,自顾自地先行离开了。

而在篮球馆门口的加奈眼巴巴地看着绿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径直走出了篮球馆,便急忙将两把刀剑托付给红叶,自己只身朝着绿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目睹这一切的黄濑,笑容一顿。

片刻之后,他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青峰等人热烈地讨论起刚刚看见的那一幕来。

另一边,日暮加奈跑得飞快,她快速地穿过帝光校园,直直地追着大长腿绿间真太郎一直跑到了校门口。

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校园里忙着学园祭的学生已经全部走光了,只留下一片空的摊位和一些玩偶道具、气球、横幅等等凌乱地散在走道边。加奈在昏暗没有一丝光的走道里灵巧地如同一只小鹿一般跳过满地的障碍物,终于在绿间走出校门,即将离开帝光的时候,远远地叫住了他。

“真太郎!”

隔着冷冰冰的校门铁栅栏,气喘吁吁的加奈叫住了绿间。

绿间真太郎的脚步顿了顿,停在了原地。

静谧的夜里,昏黄的光晕下,高大而英俊的冷肃少年转过身,静静地凝望着加奈。

“我不记得我有允许你叫我的真太郎。”半晌,他淡淡地说。

“……对不起,绿间。”自知失礼,小姑娘磕磕绊绊地低下头。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想之前玩游戏的时候绿间说过的话,想问问他手臂上的伤口还疼不疼,要不要紧,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被浓重的愧疚和失落堵了回去。

“抬起头来,日暮加奈。”

绿间拧着眉,声音严厉地对女孩说教道,“你既然是神社巫女,又怎么能够露出这样怯懦没出息的模样!”

“啊、啊——是!”

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加奈红着脸抬起头,汲汲皇皇地望着自己儿时的好友。

“你从小,就是这种性格。”绿间冷冷的声音穿过铁栅栏,在两个人之间回响,“怯懦、没有主见、心软、没有自我的讨好别人。”

“只要别人稍微不虞,就开始慌乱自责,哪怕不是你的错。””

他不是傻子,在烧心的愤怒之后,很快便想明白被加奈疏远的门道,在赤司的提点下明白神道之间的暗流汹涌之后,心中涌起的除了愧疚与心疼,更多的是怒而不争的气恼。

他并不是那种空有自尊心、不容侵犯的loser,在日暮加奈的心里,解释清楚就那么困难吗?

“日暮加奈。”绿间忍不住失望地诘问女孩,“若是以守护之名行驶巫女的职责,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感受,宁愿自己被误会也无所谓吗?”

绿间每说一句话,每指责一句,加奈的头就低垂一分,直到最后,她抿着嘴,支支吾吾地小声道。

“……可是,真太郎你不是‘别人’啊。”

绿间只觉得一种晦涩而罕见的酸意慢慢地从心口蔓延上来,无数的欣喜、懊恼、愧疚、愤怒、经年的委屈和茫然都化作一种浅浅的甘意,在他的脑海里徘徊。

……

最后,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

他轻轻地说,眉眼在光晕里难得地温柔下来。

*

“哇——你轻点啊!!”

彼时的地狱,被鬼灯拎着头发走的般若忍不住出声想抢救一下自己金灿灿的头发。

“再抓下去就秃了我跟你说!要是秃了的话我、我就和你拼了啊喂!”

“比起秃头,你更应该担心的是如何和地狱行政司解释私自潜逃这件事。”鬼灯侧过头,瞥了般若一眼。

“我、我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好好吧,谁像你们,都瞒她瞒得那么紧。”不作不死的般若很快就恢复了精神,不怀好意道:

“你急急忙忙跑到日暮神社去,是不是以为知道点内情的我是去偷那个小丫头身体里的东西了?”

“安心安心,我可没有那么大野心,比起拿到那个,我还是对那个小姑娘的心性比较感兴趣,毕竟我本来就是生于人心里的黑暗的妖怪啊。”

“我之前觉得判你五十年就足够的,般若。”避而不答的鬼灯冷冷地望了般若一眼,“现在我建议在五十后面加个零。”

“别、别——你也看见了啊。我可是说我自己‘生于嫉妒之心’的吧?那个小姑娘倒是没什么,可是她周围存在的人类可都或多或少地产生了这样的心理,我才会出现吧?这样子放任下去的话,会被污染的哦。”

般若的嘴角勾起甜蜜的笑。

“人类啊,都是有两面的,纯净的善下面也是森冷的恶。哪怕是一瞬间的误导也会成为转换的□□。这一点,教导她的巫女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怎么看也只是两把快锈蚀掉的刀而已。”

坐在墨村家会客厅的墨村羽守装模作样地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这两把锈迹斑斑的刀,最终得出了并没有什么用的结论。

紧接着他就被老当益壮的太爷爷墨村繁守一巴掌用力拍在后脑勺上:“臭小子胡说些什么!这两把刀明明蕴含着奇妙的灵力,应为罕见的灵刀。”

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地对着墨村羽守骂了一顿,转向加奈的时候顿时笑得脸都皱成一团,“加奈宝贝儿,你收好这两把刀,耐心用灵力供养。说不定会让其脱胎换骨,成为你手中真正的除秽斩妖之刃。”

“……是!”加奈下意识地点点头,顿了顿,才道,“事实上,我之前在姑姑那边的时候,曾经侥幸获得过一把觉醒了付丧神的短刀……”

她对着坐在门边、如同自己的影子一般时时刻刻跟着自己的药研招招手,示意那孩子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这就是那位付丧神了,药研藤四郎。”

“请多指教,墨村大人。”药研规规矩矩地对墨村繁守见礼道。

“哦哦,真是个好孩子。”老爷子眯着眼捋着胡子笑了笑,问道,“若是药研藤四郎,你的前主可是织田信长公?”

“是的。”药研恭敬道。

“这就奇怪了……据老头子在史料上所见,药研藤四郎为松永久秀献给信长公的护身刀,赫赫有名,但是在公元1582年本能寺之变之时,已经和信长公一起焚毁在本能寺大火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