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近在咫尺,有青色的胡茬。她惊奇地睁大眼,脑子转动速度变慢,像是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却还是下意识地,将伞举在了他的头顶。
段白焰抱着她,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她却小心翼翼地眨着眼,语气十分憧憬:“我能摸摸你的泪痣吗?”
段白焰:“……”
操。
“可以舔。”
“什么?”
“不准摸,用舔的。”他沉声。
“……你撒开我。”
他当然不可能放开她。
但短短几步路,他心情突然愉悦起来。
他的气息太温暖,姜竹沥有些迷茫:“段白焰?”
“嗯。”
“活人?”
“……”
姜竹沥小声逼逼:“活着的坏人。”
段白焰:“……”
他垂下眼,威胁:“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扒光。”
酒壮怂人胆,姜竹沥认得眼前人,思维也还清晰。可她的语言中枢逐渐被酒精控制,一不小心说出真话:“别胡说,你哪有那胆子。”
段白焰:“……”
妈的,她说的好像是事实。
他没好气,猛地拉开车门,扔小鸡似的把她扔进副驾驶。
姜竹沥锲而不舍地爬起来:“你要带我去哪……”
“别乱动。”段白焰拧眉,帮她扣上安全带。
她的外套都被雨水打湿了,风衣贴在身上,小细胳膊小细腿,骨架娇小可爱。
“衣服脱了。”
姜竹沥瞪大眼:“这还在车上啊,禽兽!”
段白焰:“……”
他决定自己动手。
手指刚刚碰到她颈部的皮肤,被烫得一缩。
段白焰眼神一紧:“你在发烧?”
也不知道姜竹沥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见她愣了愣,然后一脸茫然地摇头。
段白焰压着怒气,将她捞过来,放到自己腿上坐着。
她的刘海也被打湿了一片,整个人都蔫儿唧唧。
他问:“到底怎么了?”
姜竹沥下意识朝后缩,被他不容置喙地掐住下巴:“说。”
四目相对,窗外大雨倾盆。
姜竹沥整个人被他固定在怀里,愣愣地看着他,眼里突然就起了水雾。
她断断续续地控诉:
“你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像我妈一样……”
检查她的手机,检测她的每一条短信和通话记录,甚至是社交网络的好友。
颐指气使地干涉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允许她和某些人做朋友,不允许她和某些人往来。
“连每顿饭,吃什么菜都管……”
“我又不是你们谁的玩偶……”
姜竹沥语无伦次,想推开他又推不动。
“我想……我好想明含……”
“只有她对我好,只有她喜欢我……不管我做了什么,她都不会讨厌我,也不会生我的气……”
段白焰眼神微微晦暗。
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仍然讨厌听她说起别人。
掐着她的下巴,他强迫她转过视线。
玻璃之外的雨水疯狂地拍打,玻璃之内,他盯着她。
良久,一字一顿,声线低沉:“段白焰也喜欢你。”
——“喜欢的程度,远远超过明含。”
她是有印象的,高中时有段日子,段白焰研究剪辑,顺手学了一些小程序。
他一直是聪明的人,不管学什么,上手都很快。她从不怀疑,他现在能在电影领域取得成就,放到别的领域,一样也能风生水起。
只是他从小病弱,又被不负责任的爹妈坑害了太多年,以致于他遇见他的时候,他表现出的态度独来独往,对与他无关的事都不怎么上心,也很少真正的去关注其他人的情绪问题。
所以……
她无法想象段白焰安慰别人的场景,也想不来当时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要被他以这样迂回委婉的方式来进行安慰。
她似乎错过了一些关于段白焰的事……
又好像没有。
***
这种飘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
姜竹沥带了一部分工作任务回家,糖霜饼干的做法相对简单,成型时间也短,她打算用来做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