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谁那么不长眼睛(1 / 1)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今夜的丰都山上,天空不太作美,入夜既下起了小雨,八月份的天本来应该是异常闷热的,但在丰都山上伴随着一场夜雨的到来,隐约能给人带来一丝凉意了。

丰都山上的一处山涧里,一穿着连衣裙的女子,手持一盏青灯漫步在荆棘密布野草丛生的山路上,长发被二尺红头绳随意的绑缚在脑后,额头前雨水顺着几缕刘海滑落到了脸上。

这女子抬头看了眼天色,自言自语的说道:“都说丰都鬼门就在这处山涧里,妈蛋的,老娘找了能有几个晚上了,却是鬼影都没有呢?”

小草来到酆都已有多天了,每晚夜间她都会独自进山寻那传说中的酆都鬼门,可惜的是一连找了几个晚上都一无所获,今夜她打算最后再尝试一次,不行就得另觅他法了。

子时左右,小草在山涧里放下那盏引魂灯,小雨已变大雨,将她的身上都给打湿了,衣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了一条曼妙的曲线。

灯上烛火渐渐大亮,灯火在风雨中摇曳不定着,茅小草从身上拿出一张符纸,递到灯火前点燃后,轻轻一甩嘴中说道:“神首循黑道?冥冥超至灵?暗明期朔望······神首循黑道,冥冥超至灵,暗明期朔望,神首循黑道,冥冥超至灵,暗明期朔望,招阴间诸魂来!”

一语招魂咒下,山涧中陡然一凉,隐约有鬼哭神嚎之声传来,小草眼中光芒大放,忽然间看见身前几尺出,飘出一缕淡淡的魂魄,紧接着又有一缕缕的亡魂随即飘出。

小草是觉得,如果那酆都鬼门确实就在这处山涧里的话,一语招魂自然都招出赴往阴曹地府的亡魂来,果不其然,山涧里开始有孤魂野鬼飘出。

小草连忙朝前走去,几步之后蹲下身子,伸手扒开杂乱的草丛,木然看见草中一块石碑斜着插进了地中,石碑上篆刻着几个古朴大字。

“酆都鬼门关”

小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翘起嘴角露出一口小白牙:“果然是在这里呢”

“唰”小草收起引魂灯放回到身上,忽然间山路上,有一身影飘然而至,离着老远就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丫头,找你可是真不好找,我差一点追到梵净山去,中途又算了一卦,这才发现你已离开天道峰,却没想到你这倔强的够可以的了,居然跑到酆都来找鬼门了?”

小草豁然大惊,猛然回头,看见一身影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虽然看不清对方容貌,但却能感觉到他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茅小草又将手握上引魂灯,皱眉问道:“你在找我?你又是谁呢······”

“我要是不在这个时候找上你,你可就要跑到阴曹地府去了,然后傻傻的发现,那个小子却已经不在那了”来人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低头看了眼她手里的引魂灯,说道:“不要对我怀有那么大的敌意,一个合格的儿媳妇不只是要相夫教子的,还应该懂得怎么对待自己未来的公婆,比如放下你手里那东西?”

茅小草看清了来人,对方长相普普通通穿着身寻常的衣裳,像极了酆都山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只是稍微有点区别的是,他的脸上没有被风沙勾勒出的沧桑,却多了一些疲惫和惦念。

茅小草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王仙芝叹了口气,说道:“我能算到你离开良水回了梵净山,又算到你离开天道峰来了酆都,自然是因为知道你生辰八字的原因,我还知道王惊蛰已经离开了阴曹地府,你这一趟要是去了阴间那自然也是白去了,你要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生辰八字的,那可不就因为当年我和你爷爷为王惊蛰还有你的指腹为婚么?说到这里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是王惊蛰他爹,也就是你未来的公公”

茅小草突然感觉自己被来了个五雷轰顶,还是被雷的外焦里嫩的那一种,憋了良久之后,她捂着“嗡,嗡”直疼的脑袋,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也不明白,现在则更糊涂了·····”

“你我翁媳二人能不能不要在这雨夜里掰扯这件事了?我赶了不少的路,累的不行不行的了,你先跟我下山吧”王仙芝说完就走,茅小草想了想后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从丰都山上下来,回到城区,找了一家还营业的串串店。

“咕嘟,咕嘟”锅里煮着一大把沸腾的串串,王仙芝一手端着盛满的酒杯,一手从锅里拿出几根签子塞到嘴里,然后抿了口酒。

茅小草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雨水,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一路上她差不多已经理清了不少头绪,至少搞明白了一件事。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他正好在那个时候去了陇西”茅小草攥着冰凉的小手,感叹了一句:“他就是去提亲的,我要是没在提亲的那天早上从家里跑出来,岂不是正好就和他撞上了,然后又哪里会冒出后面这么多事来?”

“啧!”王仙芝抿着酒,说道:“你觉得是庆幸,还是糟糕呢?”

茅小草想了想,看着窗外的大雨倾盆,良久之后才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了······”

随后,茅小草和王仙芝之间就出现了短暂的静默,一个埋头撸着签子喝着酒,一个怔怔的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锅中的串串差不多已经被王仙芝给一扫而空了,他才有些不解的看着小草问道:“你不打算吃一点么?”

茅小草嘴角抽搐着看着桌子上放着那一把空签子,抿嘴笑道:“他这一点还真是随你,后知后觉后反劲,这么和女生相处,也不知道谁会那么不长眼睛能看上他”

王仙芝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说道:“不用谁看上他,你和他的宿命就是如此罢了”

小草有点恼羞的说道:“谁告诉你,我就是那个不长眼睛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