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先生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抬头问道：“照时间来看，这上面最近的一次案件，距离现在已经6年多了，你们就那么有把握，是同一个人干的？”

响鼓不用重锤敲，唐焕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头绪的联邦调查局，该不是迫于巨大压力，想把眼前这个案子，着落到这个无头的系列公案上吧，就像1960年代晚期在美国加州北部犯下多起凶案的黄道十二宫杀手。

“唐，请你相信联邦调查局的专业能力。”威廉·史提尔·塞逊斯认真地解释道：“这个凶手制作邮件炸弹的水平不断提高，从1978年的轻微割伤和烧伤，到1985年的致人死亡，这个过程有迹可循，进而足以得出判断。”

见威廉·史提尔·塞逊斯煞有其事的样子，唐焕便暂时收起怀疑之心，看起资料来。

“唐，这份资料先放在你这里，希望你能多多体谅我们的工作。”感觉暂时把首富先生安抚住了，威廉·史提尔·塞逊斯起身告辞。

……

联邦调查局的归档，果然有独到之处——比如，除了体现出凶手制造邮件炸弹的水平不断提高之外，还归纳出了其活动范围、袭击目标等等特征。

“大学教授、计算机行业商人……”唐焕的目光不断地移动着，他不得不相信，联邦调查局推断自己摊上的这个案子，属于系列案之一，还真挺有道理。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个至今仍然逍遥法外的凶手，不是一般地狡猾，或者可以形容为一个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不可理喻的家伙。

思索之中，唐文茂走过来轻声汇报道：“我们设立的悬赏电话都被打爆了，但那些线索稍加核实一下后，便被证明为子无须有——我们还要如此白白浪费资源么？”

“继续。”唐焕揉了揉眉心，“我就不信这个劲儿了。”

见族长出现执着入魔的迹象，唐文茂不禁有些忧虑。他苦思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绝对有说服力的人——那就是心理素质堪称越来越强大的施特菲·格拉芙。

去年复出后，施特菲·格拉芙连续拿下了法国网球公开赛、英国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美国网球公开赛三个大满贯的冠军，以及巴塞罗那奥运会网球冠军，其粉丝眼巴巴地盼着最后一项大满贯——今年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的冠军，也被收入囊中，好再创造一个奇迹。

结果事与愿违，施特菲·格拉芙虽然闯进了决赛，但却惜败于现阶段最强的对手——重新开启了“河东狮吼”模式的莫妮卡·塞莱斯，二度“金满贯”的美梦就此破灭。

这样的失利，还是非常打击人的。

最糟糕的是，施特菲·格拉芙遭遇到了类似朱迪·福斯特当年卷入里根遇刺案的困扰——变~态粉丝做出惊人之举。

就在今年4月底的德国汉堡公开赛上，一个名叫君泰·帕荷耶的德国观众，趁着比赛中换边休息的机会，偷偷地接近莫妮卡·塞莱斯，用一把刀刺中了她的后背——虽然送医救治后，具体伤情只是轻微皮外伤，但显然留下了心理阴影。

经过初步审讯得知，这个行凶者是一名痴迷于施特菲·格拉芙的球迷，因为不满莫妮卡·塞莱斯阻碍了自己心中偶像独霸网坛的伟业，所以采取了本次行动。

不说德国如何处理这个精神有些异常的君泰·帕荷耶，人红是非多的施特菲·格拉芙被直接卷入了舆论漩涡——虽然事发当天，她隔着十万八千里，但莫妮卡·塞莱斯暂时告别网坛的受益者，不言而喻，压力可谓重如泰山。

为此，首富先生在嘘寒问暖之后，特意请成功走出阴影的朱迪·福斯特，进行心理疏导。

德国战车果然名不虚传，施特菲·格拉芙这位铁娘子不但没有中断比赛，还在接下来的法国网球公开赛上继续折桂，并挥拍直指英国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任凭外界如何渲染阴谋论，自己只管专心打球。

现在，轮到萝莉养成者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导首富先生了——不要为这种偶发事件耿耿于怀，你已经做了所有应该做的。

唐焕只能随便答应着，心里的真实想法，则不好诉诸于口。

显而易见。如果这次针对自己的邮件炸弹案，是联邦调查局所分析的那个系列邮件炸弹案的延续，那其在原本时空应该动静不小，自己理应有所耳闻才对。现在之所以毫无头绪，只能说欠缺最具明显特征的关键点。

可以说，要是局势继续这样僵持下去的话，任联邦调查局本领通天、首富先生智慧如海，也徒呼奈何，该案最终很可能沦为一个无头公案，给唐焕留下一个心结。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名狡猾的凶手，自视甚高地又顶风作案了，进而终于被苦苦等候的首富先生，抓住了灵光一现的线索。

虽然唐焕收到邮件炸弹案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举世皆知，但外界的具体反应可没有那么整齐划一——真心慰问、提高警惕者当然很多，但也不乏冷眼旁观、幸灾乐祸者，甚至还有人认为这是首富先生个人恩怨所致，和自己无关，自然也犯不着浪费心思如何防范。

结果，就在美国人开始把目光转向果然不同凡响的电影——《侏罗纪公园》时，悲剧发生了。

6月22日，加州大学著名遗传学家查尔斯·约瑟夫·爱泼斯坦，收到邮件炸弹，结果失去了三根手指，耳膜严重受损，丧失了部分听力，

6月24日，耶鲁大学著名计算机科学教授大卫·加勒特，收到邮件炸弹，结果造成严重烧伤，失去了右手和右眼。

这下联邦调查局彻底凌乱了。要知道，这次受到真正伤害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大众，而是美国学术精英，放到全世界都堪称稀缺的资源。

当首富先生表达严重关注，询问案情进展时，联邦调查局局长威廉·史提尔·塞逊斯，和今年接受总统比尔·科林顿任命，成为美国第一位女性司法部长的珍妮特·伍德·雷诺一起出动，来到了旧金山，详陈此事。

威廉·史提尔·塞逊斯又拿出了一个档案袋，安抚道：“这次多了一个线索，《纽约时报》和《华胜盾邮报》收到相同的邮件，凶手在其中承诺，只要两家媒体发布他的论文，就保证放弃邮件炸弹袭击。”

“你们准备屈从，帮助他宣扬自己的思想了？”首富先生随口问了一句。

“还在讨论。”威廉·史提尔·塞逊斯耸了耸肩，“或许如其所愿地刊登后，有人会从其中的观点、笔记、文风等方面，发现线索。”

“果然，疯子和天才只有一步的距离。”仔细看过了那篇有几千个单词长的文章后，目光变得像刀子一样凌厉的首富先生，缓缓开口道：“或许，我现在就可以提供线索，让这件事做个了结。”

一听这话，此行主要是为了安抚唐焕这个万众瞩目的受害者的威廉·史提尔·塞逊斯和珍妮特·伍德·雷诺，都深感意外地变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