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借我五年】(1 / 2)

医统江山 石章鱼 1523 字 2022-10-06

薛灵君本来已经准备离去,可是听闻大康皇上龙宣恩已经拒绝了李沉舟的和谈条件,不由得又转变了念头,她本以为自己对胡小天已经有所了解,可是现在方才发现,胡小天的身上有着太多自己没有深入了解的地方,比如说他竟然将辛苦抢来的粮食双手奉送给龙宣恩,这一手就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在普通人看来胡小天纯属多此一举,可是仔细斟酌一下,方才会发现其中的高妙之处。

薛灵君明白,胡小天送粮绝非出于对龙宣恩这位君主的敬畏,而是他已经想透了其中的道理,这批粮草对他来说是祸不是福,将粮草送给了龙宣恩,等于将矛盾也送给了龙宣恩,在许多人的眼中,胡小天失去了粮草也失去了价值,而胡小天却通过这送出的三十万石粮食让自己站在了道义的一边,此子果然非同凡品,深谋远虑,远见卓识。

自从新君薛道洪同意以和谈的方式来解决庸江危机,薛灵君就清楚薛道洪已经开始后悔此前的两次盲目征讨,也让薛灵君看清,薛道洪虽然登上了皇上之位,但是手中的权力并不稳固,这才让他不得不选择短期内的隐忍和让步,决定派自己出使东梁郡,是因为他对策反胡小天还抱有相当的希望,如果胡小天迫于压力,选择携全体部下向大雍投诚,当然是一个最理想的结果。但是薛道洪又不敢将宝全都压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又派李沉舟出使康都,试图让大康皇帝龙宣恩先行就范。

从目前的进展来看,同步进行的外交攻势都不理想,胡小天明确拒绝投诚,而龙宣恩居然也拒绝了大雍以粮易地的优厚条件。和谈不成,必有一战!按照常理来说接下来或许就会掀起一场全面战争,可是薛灵君却认为这场仗短期内打不起来。黒胡在北疆给大雍制造了很大的压力,目前大雍的军事重点还是在北方防线,一时间不可能腾出手来发动对大康的全面进攻,甚至连清除胡小天这根眼中钉肉中刺都无法顾及。

身为皇族,薛灵君比任何人都能够看清大雍的弱点所在,自从兄长薛胜康突然驾崩,大雍的权力中心已经失去了昔日那种强大的凝聚力,薛道洪无论从能力还是从魅力上都无法与他的父皇相提并论。薛灵君仍然记得皇兄临终之前托付她的那番话,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力帮助大雍维稳,只是她的苦心和付出从目前来看,似乎并不被薛道洪这位侄儿所理解,他对自己过多的插手政事甚至还表现出有所不满。

剑萍来到她的身后,小声道:“殿下,收拾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动身。”因为郭震海受伤之事,使团的所有人都开始变得紧张起来,胡小天是个做事不讲规则的人,若是他当真动了真怒,保不齐会对使团痛下杀手,真要如此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他们这些随行人员。

薛灵君点了点头,低声道:“郭震海怎么样了?”

剑萍道:“梁太医帮他看过,说是被震伤了经脉,可能需要休养半年才能康复。”她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胡小天下手居然这样很……”话未说完就遭遇薛灵君阴冷的目光,剑萍顿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有些惶恐地垂下头去。

薛灵君抬起手指看了看自己修饰精美的指甲,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缓和,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改主意了,今儿暂时不走。”

剑萍的脸上充满错愕之色,她显然不明白薛灵君因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低声道:“殿下,东梁郡并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尽早离去以免夜长梦多。”

薛灵君道:“你这妮子管得真是越来越多了,本宫要怎么做还需你来指点?”

剑萍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瑟瑟发抖道:“公主不要误会,奴婢只是为公主的安危着想,绝无犯上的意思。”

薛灵君笑道:“算了,以为本宫真会跟你一般见识吗?”

胡小天听闻薛灵君并没有马上离开,也是颇感意外,虽然他不喜薛灵君的手段,可却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其实薛灵君想要以余天星家人的性命来要挟他的念头也算不上什么,自己当初对付常凡奇也是用上了同样的手段,政治斗争中无所谓手段,真正关心的应该是结果。而这个世界上更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在外交上必须采用软硬兼施的手,面对胡小天的强硬,薛灵君只能选择退让,她此趟出使的真正目的一是为了刺探胡小天的实力,二是尽可能从胡小天这里获取更多的利益,带走秦阳明为首的俘虏就是她的用意之一。

离开东梁郡之前,薛灵君再次拜会了胡小天,胡小天虽然此前和薛灵君针锋相对,不过这厮很好地诠释了何谓对事不对人,再次见到薛灵君的时候态度好了许多,脸上的表情如沐春风,居然改口又称薛灵君为君姐,态度上的冰火两重天,让薛灵君真正体会到这厮变脸之快,以薛灵君的智慧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康都那边的消息不断通过飞鸽传书送来,对自己有利的消息越来越多,龙宣恩在关键的问题上并没有糊涂,没有被大雍方面的和谈条件给迷惑住,最终还是选择支持胡小天,而胡小天也投桃报李,公开提出支援京城三十万石粮食,这一消息已经刻意散播了出去,依着胡小天的意思,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慷慨和忠信,也要让大家清楚一个事实,自己已经几乎散尽存粮,不要将自己继续视为众矢之的。

薛灵君打着辞行的旗号而来,虽然经历了上次和胡小天唇枪舌剑的一番互驳,今次见面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尴尬,仿佛此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轻声道:“小天兄弟,我这次来是特地向你辞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