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若想起来了,这是她的丫鬟辛夷。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开口的声音也是沙哑的:“我怎么了?”
辛夷倒了一杯茶水,“您方才做噩梦,好似有些魇着,不停说着梦话。”
苏浅若就着喝了一杯水下肚,才问道:“我说了什么?”
“姑娘说的小声,奴婢没听出来。”
苏浅若道:“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辛夷有些担心,“姑娘没问题罢?要不奴婢在塌下打地铺陪您?”
苏浅若摇头:“不必了,你在外间睡着就好,我若是有事,会喊你的。”
辛夷这才退出去。
苏浅若看着门闭上,才放松下来,掏出挂在衣襟里面的木雕吊坠。
那是一枚大拇指大的木雕,上头雕刻着三瓣枫叶。
苏浅若默念道:“你若是有灵,帮我找到姑姑可好?”
木雕微微一动,随后又是一片死寂。
苏浅若叹了口气。
深秋的天气是凉飕飕的,苏浅若特地多穿上一件袄子才出门。
她平日最常去的,便是云鹤书院和济世堂。
今日苏浅若便是打算去济世堂看看。
还没走到大门,她便看见一个少女。
“六姐姐。”
“是十一啊,你这是打算去医馆吗?”苏六看着辛夷手上的挂篮,随口道。
苏浅若点头道:“是啊,六姐姐呢?”
苏六细细得打量苏浅若身上洗的发白的衣裙,捂嘴笑道:“我啊,正打算出去看看裳衣阁新出的料子呢,听说这种新花色,在京都也是流行的,我这不就去开开眼界?”
“十一,不是姐姐说你,咱们女儿家啊,还是得注意打扮自己的好,看看你这寒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落难的丫头呢!”
苏六咯咯笑,“好啦,我就不和你多说了,若是去的晚,怕是新料子都被抢完了,我得快些去瞅瞅。”
看着她招摇而去,辛夷心里怒极。
嘿,瞧瞧六姑娘这大手大脚的开销,怎么三夫人就不心疼钱了?
口口声声说着男人们养家不易,放眼这一辈,不都是靠她们二爷撑起来的吗?
二爷是解元,其他爷们都是举子罢了,在云鹤书院的月俸里,她家二爷的收入是最多的!可他们确实最寒酸的。
为何?
还不是二爷把月银交上去,充公!
公中用着二爷的钱,娇养着三房的姑娘,还不断作践她们十一姑娘,可还要脸不?
二爷又是个不学无术的,说句冒犯的话,那就是苏家的败类!
整日吃喝嫖赌,还带着儿女不知羞耻地找二爷要钱,占二房的便宜!
辛夷记得,以前他们二房并不是住在现在的小院儿里,是在前头位置好一些的大院子。
那是老太爷分的!
为着这事儿,三爷闹了许久,说是二房占了好位置,就该给他补偿!
可不是?
二爷为此,写字画卖钱,二夫人也是,做些针线活儿,前前后后花了三年,才凑足五百俩堵住三爷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