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含笑知道,徐嬷嬷是真疼小主子,才会背着少主子对小主子心软,带他去药王谷。
秋末初冬的夜里寒凉,嬷嬷跪了一夜冻得脸色泛白。
这会儿跪在太阳底下,脸颊又晒得一片驼红。
她虽笔直的跪着,含笑身为大夫,却知道徐嬷嬷一寒一热阴阳失调,这是发高热了。
“嬷嬷,起身吧?凭着小主子那一身本事,就算被困山林也能脱险。”
徐嬷嬷不为所动。
她跟着端木灵,立誓此生不嫁。
小主子的模样,跟少主子小时候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太爱小主子了,想将他当眼珠子般的护着,所以才会舍不得他受一丝委屈,舍不得他难过,想着只要小主子不难过委屈,就算舍弃她一条性命也可以。
但却独独没有想过,她对小主子的心软,会害了小主子啊!
小主子是有一身本事,但也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她不该将他一个人丢在山林里去探路的。
徐嬷嬷自责不已,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从大漠一路入京城,含笑跟徐嬷嬷在一起的时日也不短了,知道少主子身边四个老人里,徐嬷嬷的性子最和善,却也是心内最固执的人。
认定了什么,就一定会去做。
她不舍得小主子委屈难过,所以带着小子去药王谷探路了。
也因为弄丢了小主子,在知道小主子安然无恙回来前,是决计跪着不肯起身的。
含笑劝不动徐嬷嬷,只好往灶房去了……
蓟大夫管着的药王医馆,也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刚替几个病人看了诊,管着药房的赵大夫拿着一张方子急匆匆找了来。
“蓟掌柜看看这道方子?”
赵大夫对药理十分精通,只有开错了方子,才会送到他面前。
蓟大夫接了那张方子,触上纸上端庄狷秀的字迹,愣了一下:“青柳巷女神医开的方子,这方子怎么了?”
“怎么了?你往细了看。”
赵大夫激动的说下去:“你看最后添的那味药材,是不是毒药?亏你还说她开的方子好,急病人之所急,拿着方子来拣药的人得了难治的疥疮,真要按她开的方子拣药,那得疥疮的人非全身溃烂不可。”
蓟大夫目光凝在最后一道药材上,的确这种药材,服了会令人全身溃烂。
一个替人诊病,却只开方子的人,连药材钱都不肯赚。
如何会害人呢?
害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蓟大夫有一种直觉,青柳巷的女神医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也因为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耐着性子细细斟酌,等看过她开出的每一味药材后,他释然了。
“赵大夫,你误会人家了,单看最后一味药材,得了疥疮的人会加重病情,全身溃烂,但你看这其中一位药材,能起到中和的作用,药性中和后只会让病人承受些痛苦,却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更快的根除病症。”
蓟大夫以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禁凝眉:“只有巫家的毒术,才会用药材以毒攻毒,达到治病救人的效果。她先前开的那些方子,一直走的是正路子,为何这回会在药方子上添一味毒药替人治病?这真是有些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