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她当然是不安心了,当初她给石老爷送去的香木可不是简单的香木,寻常人闻了那味道,只会觉得身心舒畅,但若是配着几味补药,便能让人头疼欲裂,生不如死,且大夫也查不出原因来。
筎果之所以知道,是她后来被囚于宫中,百般无聊,就寻了一本前朝的话本子,写那话本子的人原是个大夫,书中便有这么一出以香木与补药害死人的戏。
那话本子也不是并不是宫中的,是石唯语嫁给洛易平时,一道带入宫中的。
那是石家收藏的前朝话本子,所以薛氏会用这一招害人也并不出奇。
“大夫人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左右倒成了我的不对。”
小丫头看着薛氏脸上的笑意逐渐僵住,她的眉眼倒是愈发的舒朗起来,继而又说道:“我哪里想得这么深,也不曾有责怪大姐姐的意思。”
围观的众人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呀,这薛氏平日里瞧着亲切,却没有想到竟然暗着给那小丫头使绊子。”
“就是!我刚刚听着她的话,都觉得是这小丫头小气了。”
“啧啧,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这不是名门高户的惯用伎俩吗?”
筎果眨了眨眼睛,平日里看着灵动明媚的眼眸不知何时黯淡了下来。
她道:“这次来都城,其实我知道我并未被受邀,没有国主的允许,我擅自离开郸江城,是杀头的大罪,但是我并不害怕。”
她忽而仰起头,看了看薛氏,又看向了石家众人,每个人都扫过一眼后,她诺诺地往后退了一步,拉着萧芜暝的手臂,躲在他的身侧。
小丫头委屈地垂下眼眸,声音调调里皆是哽咽。
“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亲人,皇爷爷远在齐湮,我断是不能去看他的,可你们就在北戎,虽然你们当年对我娘亲见死不救,甚至不让她的坟迁入石家墓,但我并没有怪过你们,我……只是想在临近年关前,见见你们罢了。”
她顿了一下,头垂地更低了一些,半张小脸都藏在了少年的衣袖后,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很是不快乐。
“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石家财产而来的,但你们用不着这么防着我,也犯不着因着我一句话做出文章来,石家的家财,当年我娘亲不稀罕,我也不会稀罕的!”
当年石家待她娘亲的种种,都城中的不少老人还记忆犹新。
筎果娘亲当年虽是有辱家门,但北戎向来国风开放,女子有孕后才与男子成亲的事比比皆是,甚至寡妇也不必守着贞节牌坊,可再嫁人为妇。
只不过她娘亲当年爱慕之人,是敌国的齐湮太子罢了。
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可怜人,爱一个人,哪有对与错之说。
今日被筎果提起,众人想起了那段往日,眼下大夫人又暗搓搓地在言语上亏损这丫头的品性,更是觉得这石家人本性难移。
石老爷听见她这样的一番说辞,便是急急地上前道,“你娘亲的事情,是我不对……”
还未听他说完,那石老夫人却是跳了出来,睁大了眼睛瞪着筎果,目露凶狠,“你这个丫头,不要信口雌黄,前几年我们已经迁她的坟进我石家墓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不与我说?”小丫头眉目间拧地很紧,“国主那么心疼我,定会让我来祭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