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竹觉得,她这个主子虽然年纪尚小,看上去也是没心没肺的爱玩闹的性子,但她到底想怎么样,却是没人能看出来的。
这样的小主子,才不是那些人口中的小丫头片子呢。
夏竹离去后,筎果还坐在铜镜前,她的妆发都已经好了,只是还差了些首饰。
丹霜冷着一张脸站在一旁,拿着剑的手抱在胸前,待筎果朝她望过去,她便是冷冷的道:“奴婢不懂梳妆打扮。”
言下之意便是,小主子你自个动手。
筎果撇撇嘴,哼唧了一声,拉开从梳妆台的抽屉,皱着眉头,也是犯了难。
那抽屉里的首饰,都是她娘亲留下的,不过都是已经及笄的姑娘戴的了,如今她娉婷袅娜,不过才是豆蔻的年华,佩戴这些未免显得有些太过成熟了。
她正犯愁着,就听见丹霜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道了一声,“殿下。”后,便是自觉地退了出去。
筎果抬起水灵的双眸,视线落在了面前的那块铜镜上。
她瞧见那清隽的少年身形挺拔地立在她的身后,线条分明的俊脸上扬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抬起的一只手正把玩着反着光的东西。
少女仔细地看了看,萧芜暝手中拿着的是一支蛇形蜿蜒曲展的银质发簪。
那是昨日她在街上闲逛看见的,一眼就喜欢上了,吵着闹着让萧芜暝给她买下,这人却是听若未闻,朝着前方迈出大步。
他不买下,筎果也不愿意买,并不是因为她闹性子,只是因为北戎国的男女之间有一种习俗约定。
若是相恋的女子尚未及笄,双方又没有媒妁之言,男子便可以买一支银质发簪赠与女方,暗喻为青丝变银发,白首不相离。
当时萧芜暝分明就是听见了,却是看都不愿意看,连头也没有回。
见他如此,筎果好气馁,觉着自己撩拨了他这么久,这人却连个反应都不给,恼得她回府后趴在床上锤了一整夜的枕头。
今日一早起床时,眼底的那抹阴影还把夏竹给吓着了。
她那么胆小怕事的一个小丫鬟,竟然在给她上妆时,忍不住地问了她一句,“小主子,你昨夜做贼去了?”
不提还算好,这一提,筎果的心气又被吊了起来。
她就跟昨夜锤的那枕头一样,绣花的,没用!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萧芜暝竟是去买下了,昨日他可是一眼都没有瞧,竟是没有买错。
少年的视线落在那铜镜上,瞧见了这丫头眸底浮现的那一丝惊讶,唇边勾起的弧度更是深了几分。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支发簪,神态慵懒散漫。
初日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了进来,投在他的俊脸上,明明暗暗的。
筎果一时看得回不过神来。
少年姿态随性,将那支发簪插进了她黑亮精致的发髻里,微微粗粝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她软似面团的脸庞,俯下身去,凑在她的耳旁,唇息温热,眉梢眼角上皆铺着淡淡的一抹笑意。
筎果的心跳狂乱,她瞥见铜镜里的自己,小脸上竟是透着嫣然的绯色,她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