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份害怕,她从未跟人提起过,也不曾在表现出来。
这样不曾被人察觉到的心事,萧芜暝怎么会知道?
她轻咬了一下唇,绯色的唇被她咬得颜色变深,有些猩红。
怕是萧芜暝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洞悉了她这个心事,甚至早到她根本猜不出来是何时。
她垂着眼眸,纤长微卷的睫毛颤抖着,她的声线哽咽中带着几分哑,“以前是怕,但是现在不会了,我很久没有为那样的事情害怕了,以后也不会了。”
萧芜暝眉梢微挑,“为什么?”
“死过一次的人,就不怕死亡啦。”
她眨了眨眼睛,笑容重现在她的面上。
虽然少女嬉皮笑脸着与他说笑,但萧芜暝明显的不信。
死过一次,她应当是指差点被那些村民给烧死。
可他不知道,筎果说得是真正的死亡。
筎果看着面前的少年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当下明明自己说得是实话,可就是有股子心虚莫名地就从心底蔓延了开来。
“我现在想到回齐湮国比较害怕。”她收了笑意,撇撇嘴,一脸的委屈。
“为什么?”
“因为到时候你就不在我身边了,我每天醒来都看不到你,我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很恐怖。”
这种害怕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而是她真的曾经有过的感觉。
前世她被那颗塞外葡萄噎死的那日清早,她醒来用餐时就没有见到萧芜暝。
那时,萧芜暝总是强迫自己与他共进三餐,每日都如此。
起先,她喝着粥,听宫里的公公告诉她,萧芜暝又出征去了,她心中还高兴了一下下,但很快这开心就消失了。
她不习惯生活中没了他的气息。
不过是一顿早食的时间,她就已经不习惯了,更别说几日。
她伸手环抱着萧芜暝的脖颈,很是亲昵地脑袋抵着他的头,“萧护卫,反正我皇爷爷着急给我相亲,不如你向我皇爷爷要赐婚吧,我想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知不知道赐婚是什么意思?那并不是你话本子上看到的过家家。”
萧芜暝淡笑着,转头看着她,与她对视着。
筎果伸手捧着他的脸庞,极其认真地说道:“我刚刚告诉过你,我长大了,我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她顿了顿,继而又说道:“赐婚,就是从此你我永不分离,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
萧芜暝薄唇勾勒的弧度深了几分,可他英挺的剑眉蹙起的弧度也跟着加深了一些。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只是依赖?”
少女情窦初开时,是分不清楚对一个人到底是真心的欢喜,还时只是一种习惯上的依赖。
萧芜暝不想让她后悔,这毕竟是一生的事情,所以他从不曾点明过自己的心意,至少是现在,他觉得,筎果还只是小孩子心性,还未定下来。
筎果知道他的顾虑,可正是他的这种顾虑,前世洛易平才会有机可乘,利用她的懵懂无知,造成了她与萧芜暝的隔阂。
所以筎果一听他的这话,面色大变,着急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