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方才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如何能说,是因为心疼萧芜暝。
这人总是这样,底线因她而高,又能因为她无限降低。
前世他有多厌恶长公主,了解如斯,她能猜到几分。
他这样的人,讨厌一个人,最低限度也是将人赶走,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容忍自己再三被骗,无非是因为她罢了。
如此一想,筎果心中又为他心痛了七分,三分是对皇姐的怨恨,觉着她如此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她也很想让长皇姐尝一尝,希望一次次被人毁掉的欺瞒之感究竟如何。
男子低醇的声音自脑袋上方想起,他呼出的气息轻轻缕缕的落在她的耳畔,“可是因为你皇姐的事情?”
筎果微微一愣,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认为她这是在为皇姐难过?
这么一个死到临头还不忘挑拨她与萧芜暝关系的人,死了她没有广邀天下庆祝,都算是给面子的了。
“没人欺负我,我没事不能抱抱你吗?”小丫头的声音闷在他的怀中飘出,甚是呢喃悦耳。
夏竹偷偷笑着,颇为机灵地默默退了出去,顺带将门给他们关上了。
正午时分,齐湮的大街小巷,无论是酒楼还是露天的小摊,食客津津有味的下饭料竟是一个公主与质子的爱恨情仇。
有心之人听着听着,就对号入座了,“这公主的描述听起来,倒像是咱们的那位长公主。”
一人对着他嘘了一声,“这位兄台可说对了,正是她。”
“那与他苟且的质子又是哪一个,说出来让我们也知道知道。”
“就是那个死了的安渊质子,我可听说了,他是被长公主爱而不得,亲手杀了的。”
众人嘘声一片,“可拉倒吧,长公主高贵优雅,怎么会瞧得上那个沉默寡言的呆子。”
安渊的确是质子中出了名的安静。
“我骗你们做什么!我兄弟可是在宫里头当差,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许是长公主先前示人的形象太好,没有人相信,更有爱慕她的男子出口与那些口无遮拦之人争辩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齐湮内莫名其妙多了不少卖书的人,这摊子上摆的都是同一本图册,名为《本宫与质子不可描述的二三事》
不过是半个时辰,众人哄抢而光。
一时间,长公主的死讯被她的丑闻给压了下去,没有在意她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发丧了。
齐湮都城的大街上,一座宅子的后门被人关上。
狄青云信步至厅内,洛易平正低头写着东西,不知道他在些什么,神情十分的认真,连狄青云在面前咳了几声,都未曾察觉到。
“太子爷,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做好了。”说罢,他递上了一本图册,放在了洛易平面前的宣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