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外,皇爷爷是最关心她何时能嫁出去的,想来他不会冒险在这事情做幺蛾子。
“齐湮老国主突然良心发现了,邀请您和殿下一起去齐湮共度中元节,那公公说得那叫一个泪声俱下,你真应当去听听的。”
说话间,筎果已经走到了大厅,她并未进去,只是掩在门口,听着那公公说话,一如马管家所言这般,一边摸着眼泪鼻涕,一边掏心窝子地转述着国主的话。
她皇爷爷是怎么说着的。
“老国主心疼小公主,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想小公主这天生的苦命,才出生就被扣在了北戎做质女,幸得殿下悉心看护,才让她安然长大。”
公公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偷看着萧芜暝的脸色。
清贵的男子高高坐在上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颇有耐心地听着他说话。
“实不相瞒,老国主这十四年的中元节都过得不是很开心,虽说宫内的王爷公主贝勒们也是十分的有心,可他越是看到他们共聚一堂,就总是想起远在郸江的小公主,每每想起,每每红了眼眶啊。”
一杯茶喝完,萧芜暝抬眸的时候,视线越过公公,落在了厅外那抹黄衫丫头的身上。
他高高地挑起眉梢,见筎果对着他摇了摇头,他便移开了目光,顺着她的意思,装作没有看见她一般。
“这中元节将近,老国主又想起今年小公主生辰过后,就嫁到了元辟国了,作为一国之后,想再回齐湮与他老人家共度中元节,那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老国主想,此次邀请您与小公主一道去齐湮,也图个月圆人团圆嘛。”
这公公可真是说的要比戏台子唱戏的还好听。
筎果哼了一声,心中腹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还不了解她皇爷爷么,恨不得出嫁的时候,都不是从齐湮嫁出去的,婚宴直接就在郸江办了算了。
她可还记得,前世她出嫁时,是从郸江出发到齐湮,再从齐湮嫁到卞东的,可那会儿她皇爷爷是怎么说的。
让她到都城而不入,随意的命礼部尚书当场发了道旨意,明面上说的很是好听,送了个封地给她,让她从自己的封地出发嫁去卞东。
她那封地才是真真的弹丸之地,比起十四年前三不管地界的郸江更是赤地千里,穷乡僻壤。
对于危险之事,她一向是能避就避的。
“我也很想回齐湮,与皇爷爷共度中元。”
听到她的声音自厅外响起,公公随即转身,对着她行了个礼,“见过小公主,公主大喜之日将近,真是恭喜恭喜啊。”
筎果经过他的身旁,微抬下巴,神色倨傲的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这距离中元节也就十多日了,不知小公主与殿下打算何时启程?老奴好回去复命,让宫中一切都妥善安排好。”
筎果却是苦恼地蹙着眉,十分为难地说道,“可是我刚在外面答应了郸江百姓,要一起共度中元的,与民同欢嘛,倘若我失言,往后我还怎么取信百姓?”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公公可别忘了,我是要做元辟国后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要我日后如何服众。”
“这……”公公虽是不说话,可心里却是拿郸江百姓与齐湮老国主做了个比较,得出的结论是,一堆屁民的分量哪里能比得上一国之主。
就在筎果以为自己就这么打发走公公时,萧芜暝却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