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被她追问了好几句,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皆是好奇地纷纷抬头看了过去。
萧芜暝不是没有被人行过注目礼,这于他而言,实属平常,今日这么被人盯着,他这心里倒是生出了些许的不自然来。
浅浅淡淡的一声嗯,从他的喉骨溢出。
筎果轻笑了一声,才要开口,就听到这人磨牙般地凶她,“不准说没听清,我知道你听得很清楚。”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笑,绯色的红唇轻启,“谁说我要说这个了。”
“你还能说什么?”萧芜暝挑眉,似笑非笑地再度侧目看向她。
筎果以手挡着她的半张小脸,她凑到萧芜暝的耳旁,轻轻地道,“我也很欢喜。”
清俊的年少殿下颔首低眸,流转波光,皓月千里不及他眸中温柔半分。
跪在地上的那些女子看得移不开目光,若是能得宸王一笑,便是让她们去做棺材子,去承生而为质的苦,她们也不会有人说不愿意的。
皇城墙上,早就挂上了红绸,随风猎猎作响,锦筵铺红万丈,公公立在那城墙上高声喊道,“今日,小公主及笄大婚,国主大喜,共邀天下人同喜。”
筎果仰头望着公公身旁的老国主,不过几日不见,他的白发又多了,想必这几日把他给愁死了。
如此的铺张,只为贺她及笄,恭她大婚之喜,看得出他今日是真的高兴了。
整十四年,终于能在今日摆脱她,这于他,于齐湮,是盛事。
这,才是他共邀天下人同喜的原因。
萧芜暝抬头,皇城墙上的老国主对上他视线,颔首笑着。
他眼眸半眯,眸光锐利。
今日老国主是断然不会行事的,可今晚过后,就不好说了。
婚宴在齐湮宫里举行,如入虎狼之崖。
筎果的及笄之礼行的仓促,仿佛只是一场做给萧芜暝看的隆重罢了。
午宴过后,她的寝宫里站满了嬷嬷和宫女,皆是来伺候她梳妆打扮的。
夏竹端来了红枣桂圆蒸糕给她,这是郸江女子出嫁当日必须要吃的糕点,属意如意美满。
这落在了那喜娘嬷嬷的眼里,心里头就不是些滋味了。
这筎果怎么说,也是齐湮的公主,出嫁当日不按齐湮的规矩,却行郸江的规矩,这算是个怎么回事?
年纪大了,这嘴就碎了,她一边梳着头,一边念叨着,“怎么能吃这个,要按齐湮的规矩,吃生蛋。”
随后她又命宫女去将备好的生蛋拿过来。
筎果在今日并不想动怒,便是笑着盯着镜子里的那个喜娘嬷嬷,问道,“奇怪,之前不是说是叶嬷嬷来做我的喜娘么,怎么今日换了个脸生的?”
“国主知道小公主见了那叶嬷嬷就恼,所以才让老身替上……”
那喜娘嬷嬷说到这里,突然顿悟筎果为何有此一问,便是闭了嘴。
夏竹在旁说道,“喜娘嬷嬷既然心里门清,有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开口,不然被换下了,可就拿不到殿下给的红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