雝雝鸣雁,旭日始旦,最后一铲的黄土将坟墓盖住。
萧氏的那些皇族宗亲们早已收到了风,在皇陵外等候多时。
这是二十余年后,他们第一次重见萧芜暝。
昔日那个尚需被人保护的儿郎已经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一呼百应的君主。
……是敌国的君主。
当萧芜暝立在皇陵外的石阶上时,萧氏宗亲齐齐向他跪拜。
“拜见元辟国主。”
他们称呼的,是元辟国主,而不是北戎的宸王。
不愿归顺之心,昭然若知。
可他们颇有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这事情。
最先起身的,是萧氏宗亲排行最大的叔伯。
论资排辈,萧芜暝要喊他一声大伯。
“我们等了二十余年,苟且偷生了二十余年,终于等到了胜利。”
大伯站在萧芜暝的面前,神情十分的激动,“暝儿,你终于手刃了仇人,黄泉之下,老国主和太子爷都会欣慰的。”
背光而站的清贵男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有太多的情绪。
好似报仇,只是平日里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萧氏宗亲们面面相觑着,有几个使劲地朝着大伯使眼色。
萧芜暝淡淡地睨了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诸位都是我萧家的宗亲,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便是,何必使眼色?寡人不瞎。”
一语道破他们的小算计,众人面上露出了几分的尴尬。
最先打破这份尴尬的,还是那位大伯。
“暝儿,是这样的,你好不容易才能报了血仇,我们这些长辈都为你感到高兴,在你出来之前,已经商量过,要准备宴席,为你庆祝。”
“北戎兵退了么?”
萧芜暝负手而立,目光凝望的远方,是雍城。
大伯最先反应过来,抬脚就提着一旁的小厮,“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怎么?今时今日的北戎,连个小厮都能号令退兵了?”
萧芜暝似笑非笑地盯着大伯,抬步走近了他。
“是……是我着急上火,一时犯糊涂了。”
无良国主将兵权看得紧,从不分给旁人,这些宗亲手上根本没有实权。
但实际上,他们也并不愿意兵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