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孙喜”的刺客,指使船员电晕了肖恩后,便有些意兴阑珊,那张扁平的面孔收敛了一切表情,仿佛石雕木偶,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他摆摆手,示意船员将肖恩丢回货箱,几名机修工模样的船员立刻七手八脚地照办,然后又将货舱用焊条封死,只留了几个呼吸孔。
处置过肖恩后,几人又连忙摊开工具箱,在光剑砍出的破洞旁忙碌起来——虽然这些船员刚刚慌乱的样子有一半是假的,可肖恩搞出来的祸端却是真的不能再真。此时若不能尽快把损害填补维修上,这艘飞船还真的大事不妙。
而“孙喜”则眯着细长的眼睛,死死瞪视着那封死的货箱,一双修长而骨节突出的手掌微微颤抖着,仿佛正饥渴难耐。
总觉得,就这么赢了对手,有些意犹未尽啊……下一刻,他的目光斜斜瞥向了那群忙碌中的船员,逐渐凶光绽放。
就在此时,他那贴身的衣袋中传来通讯器的响声。
“孙喜”立刻皱起了那淡淡的眉毛,心中大感扫兴。但随着通讯器响声越发急促,他终于还是走出货舱,来到一个僻静无人处接通了对话。
通讯器中立刻传来一个音色略显沉闷的声音:“夏溪,你那边怎么样?”
化名“孙喜”,真名夏溪的刺客,用懒洋洋的语气回应道:“托局长大人的福,各项工作都在稳步推进。任务中,我始终牢记安保纪律和作战要求……”
“不要说这种废话!”
夏溪那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丝微笑:“那你想要我说什么?哥,好久不见?”
“你……夏溪,我知道你一向对家族的安排颇有微词,我也承认上一代的很多决策确有不妥之处,但你也没必要为了过去的事情,闹别扭闹到现在吧!?”
夏溪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哥,你从三岁开始,就喜欢得了便宜再卖乖,这毛病居然到现在还不能改。你是堂堂安保局长,距离集团董事会的位置只一步之遥,你的亲弟弟却只是前线特工,整日里在一线出生入死。你现在告诉我不要闹别扭?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话吗?”
夏溪说话时,虽然找了僻静的舱室,但说话声音不小,刚刚好能让走廊里的船员听到……只是那些船员一半忙于抢修,一半却也不敢随意打听那位“孙喜”大人的隐私,只好匆匆而走。
另一边,乾坤安保的总局局长夏阎,却当真感到哭笑不得。
“夏溪,我从你十年之前就一直要你来当我副手!若有必要,这局长的位置都可以让给你!上一代的人纷纷故去,这点主我还做得了。但是你不断推辞,非要去做前线特工,而且专挑最凶险的任务去做。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巽】的荒废区遍地凶险,稍有不慎就死无全尸,在你之前,安保局一年里就在荒废区折损了十多位特工,你……”
夏溪说道:“我却在一日之内大获全功,那群脑子里长鳞片的废物死活寻不到的人,我已经找到了……顺便还拐回来一个大奖。你们梦寐以求的那个绝地学徒,现在已经落到我手上了。”
夏阎顿时动容:“当真?”
夏溪说道:“当然是骗你的,人早就跑啦。”
说完,夏溪就切断了通讯,拧起五官,捧腹大笑不已,仿佛这种对兄长的调戏,能让他感到由衷的愉悦。
片刻后,气急败坏的夏阎再次发来通讯:“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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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这位安保局长找了巨首驼型货船的船长求证消息,才意识到夏溪又在骗他。
被戳穿谎言的夏溪,丝毫不显愧疚,反而叹了口气,说道:“是那位老船长出卖我?看来他完全缺乏对人的敬畏之心,有必要给他一点教训……”
此言一出,便是亲兄弟夏阎也感到浑身皮肤一紧:“你想干什么?!”
夏溪说道:“想提醒他一下,他的家人就在船上……”
“你住口!”夏阎忍不住怒道,“那个船长是巽分局的下属人员!”
“分局的下属人员,就杀不得吗?”夏溪轻描淡写地反问,“哥你在夏京埋伏那对绝地师徒的时候,把整个酒吧里的人作人质,威胁要把他们都炸上天。当时酒吧里面的分局下属人员,可不在少数吧?”
夏阎只听得头疼:“那怎么能一样?”
“的确不一样,因为你其实没胆子杀人。”夏溪勾起嘴角,扁平的五官呈现出诡异的笑容,“所以你就被那个女人看穿了,所以她才敢用自杀这种可笑的手段反相威胁你,然后还成功地反客为主了。哥,我当时就跟你说过,顶着狙击枪的红点出场,并不会让你显得勇敢可畏,反而会暴露出你是个虚有其表的文职官僚……”
夏阎有些气急败坏:“但我还是把他们成功软禁起来!”
“哈哈哈,哥你怎么这么天真?你把他们成功软禁起来?分明是那个女人成功被你软禁起来。她在庄园里好吃好睡,还能借着身边的工作人员步步挖掘她想要的真相。哥,你自己算算,这段时间她身边的人被你换了多少批了?你手边还有多少可用之人?你这次急急忙忙将她推上新闻节目,是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还是已经被她逼得无法可施了?”
“够了!”
“气急败坏只会让你显得更加可怜,说到底,那个女人之所以肆无忌惮,就是因为吃准了你是个不敢杀人的软蛋啊。”
夏阎简直气得两眼发黑:“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我这个局长的位置让给你坐好不好?”
“当然不好,坐到你那个位置上,人命就只是数字,但区区数字又怎么会有分量?所以那个绝地女人才不怕你。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手上的人命是货真价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