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过来看顾悠然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被府医瞧过了，身上也被丫头们收拾干净了，换了身新衣服，趴在床上，无聊犯困，却又疼得睡不着。

四爷远远瞧见她下巴枕在手臂上，嘴里不知道在嘀咕这什么，走近了一听，才听清是数数呢，无语了下，又苦笑不得。

他以为他会看到她心生怨恨的样子，被人打成这样，命都快没了，就算是恨也情有可原。

可他不愿意看到她那副样子，他还是喜欢她快快乐乐的样子，不希望她因此就变了，变得跟这府里所有女人一样，都是那样一张幽怨枯燥没有希望的脸。

还好，她还是这样儿。

四爷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她心大啊……

可见她这副凄惨样儿，四爷拧眉，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平常见你跟我顶嘴的时候反应倒是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叫人按着挨了板子？”

顾悠然吓了一跳，四爷什么时候进来了？

还一进来就训人！

有没有点儿同情心了？

四爷继续虎着脸，恨不得耳提面命：“你那些机灵劲儿都哪儿去了？就不知道找下人传个口信儿？！”

他想想就心有余悸，要不是他今儿下早朝回来的早，又碰上了余氏和兰氏……她不得被人打死！

顾悠然委屈：“奴才都成这样儿了，爷还凶奴才……奴才倒是想找人捎个口信儿救命呢，可奴才是侍妾啊，侍妾问安哪儿能带丫头啊……”

说罢，她又很小声的嘀咕了句：“要是带上了，又叫侧福晋抓着我的把柄，说我猖狂，再揍我一顿！”

四爷：“……”

怎么都觉得这小东西不是在说李氏，而是在拐着弯儿的怨他呢！

怨他当初给她降了位份，才至于她今天连个传消息的人都没有。

四爷看了她一眼，今儿这事儿让她受了委屈，确实有他当初给她降位份的责任，可那只是部分，主要还是她蠢！

四爷忍不住地再教育她，碍着她伤的太重，才没把手指头戳她脑门儿上：“你说你怎么就惹上李氏了呢？她在这府里什么名声你没听过啊？泼辣的狠！连福晋都要让她三分，你怎么就非得跟她撞上了呢？是不是爷平时太宠你了，让你得意忘形了？”

四爷怒，好不容易有心情想宠个小萌物，奈何这小萌物还爱蹦哒，结果出事儿了，还伤成这样，真是让他又心疼又心塞。

怎么就蠢成这样儿了呢？！

顾悠然很憋屈。

她不想惹事儿的啊，奈何四爷这口肉，谁都想吃一口！

她就算是想跟李氏井水不犯河水，也抵挡不住她把她当成情敌要收拾她啊！

而且人家是侧福晋，她就是一个破侍妾，还不是一掐一个死！

顾悠然可怜巴巴的，湿漉漉的眼睛仿佛在下一秒就能哭给他看：“奴才哪儿敢惹李侧福晋啊，侧福晋看着奴才的字儿就说奴才以下犯上，奴才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人按在板凳上打……”

四爷：“……”

这小东西还是在怨他。

顾悠然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心想我都这么惨了，而且是因为你才这么惨的，你好意思不给我升职加薪吗？